在眼下没有抗生素的年代,阮明姿必须谨慎。
解去了那些满是鲜血的布条,她小心翼翼的将创伤药往裂开的伤口涂抹。
昏迷中的绮宁疼得绷直了身子。
阮明姿看得有些心疼,可她的动作已经尽可能的放轻柔了,实在不能再轻了。
她咬着牙,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每一下涂抹的力度,把绮宁背后的伤口清理好,涂上药,重新绑上了布条。
处理完这些,阮明姿也出了一身汗,脸上的妆粉不是防水的,她拿袖子一抹,便是直接花了脸。
阿礁的视力在黑暗中也看得清楚,他默了默,拿着那个先前盛药的罐子,去外头院子里的井里打了些水涮了几次,待没了药味之后,这才又打了些水上来,给阮明姿拿了过来。
他没说话,只是把那罐冰凉冰凉的井水往那一摆。
阮明姿愣了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阿礁的意思。
她脸臊得通红,又从怀里翻出块干净帕子来,沾着罐子里的井水把脸擦洗干净。
半晌,她仰着被冰凉的水刺激的微微发红的脸,让阿礁看,“……还有哪里不干净吗?”
昏黄的油灯下,少女微微红着脸的模样,他几乎呆立当场。
虽说穿着老土朴素的衣裳,发式也是最简单的妇人发式,可这会儿少女的模样,落在阿礁眼里,却美得好似误入凡尘的仙女。
油灯啪的一声,爆了个灯花。
昏迷中的绮宁呻吟一声,打破了这份难言的旖旎。
阮明姿几乎是立时看去绮宁那边,见绮宁睫毛乱颤,显然要醒了,她便小心翼翼的又将那堪堪滑落的手炉往绮宁怀里塞了塞。
“绮宁?”她小声的唤了一声。
绮宁呻吟一声,缓慢的睁开了眼。
他望着库房漆黑的顶蓬,显然还有些错乱。直到他稍稍动了下,身上的抽痛让他回到了现实,这才回过神来。
对了,他刺杀了程五爷,被程五爷的侍卫打伤,又被一对神秘的夫妇所救……
他转开眼,这才看到了昏黄灯光守在他身边的少女。
没错,是个少女——绮宁慢慢的睁大了眼睛。
这是妖精?
这少女明丽得不像是凡人,这昏黄的灯光隐隐给她笼上了一层氤氲的光晕,看着便有点如梦似幻的感觉。
“我死了吗?”绮宁有些茫然,声音沙哑的问了出来。
阮明姿见绮宁看到她以后便一副受了什么刺激的模样,立马明白过来,定然是她把脸上化的妆给洗去了,绮宁不认识了。
阮明姿想了想,依旧用先前中年妇人的声音,沙哑道:“绮宁你这是烧傻了?”
绮宁原本已经移开的眼睛又猛地落到阮明姿脸上,苍白的面容满是错愕呆滞:“你你你……”
阮明姿露出个浅浅的笑来,看在绮宁还是个病患的份上,耐心解释道:“……没错,我就是你那位好婶婶,变装而已。”
绮宁这才留意到,阮明姿的发式跟衣裳,确确实实是先前那位“好心婶婶”的模样。
再看看这个绝色少女身边杵着的那人,不就是那位跟婶婶形影不离的“叔叔”吗?
“……”绮宁错愕极了,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