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姝的性子他太清楚了,服软认错还有可能,但说愿意离开京城,她怎么舍得下?
他刚这样想完,便见趴在床上强忍痛苦的赵凌姝眼角又划下一滴泪。
她眨眨眼,摒除眼中最后一丝水汽,道:“是。呆在京城中,也不过是徒增笑柄,不若去庄子上,养养性子,也免得给爹爹再添麻烦。”发丝耷拉下来挡住她的脸,受伤的这段日子让她本就纤瘦的身体越发瘦弱不堪,偏偏此刻又让人觉得格外坚强。
便叫人忍不住怜惜了。
赵知著头一次觉得,自己似乎不认识这个女儿。
赵凌姝曾经也不是没被他罚过,可照样死不肯认错,还能反口咬定是继母在害她。她贪恋丞相府嫡长女身份带给她的荣耀,喜爱京城的繁华,若非如此,她干不出借着丞相府名头横行肆为的事。
但眼下······
留殊低声道:“女儿······知道爹爹为女儿进宫了······也知道······”她嘴角颇为自嘲的扯了扯,露出一抹惨烈的笑,干枯苍白的嘴唇皲裂,渗出一丝血迹,“也知道璃王殿下,已经同妹妹立下婚约。女儿继续留在这京城中,着实对任何人都没好处,自己也烦闷不得。不若将女儿送入乡下庄子,养几年,性子缓缓,再提回不回来也不迟。”
她低下头,体力不支的趴在被子上,转过身去,给赵知著留下一个背影,低的让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小声道:“这样······谁都高兴了。”
赵知著盯着亡妻为自己留下的唯一的嫡女的背影,皱着许久的眉头终于舒缓。原来如此。总算是有点长进,知道替他人考虑。
他语气和缓很多,带上怜惜:“既然你坚持,那就随你。等你好些,过两天我让人将庄子的地契与庄头婆子喊来见你,你自己挑个好些的庄子。什么时候呆够了,便送信回来,相府派人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