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还一直跪在脚底下,眼泪一直没有停过,而筎肆紧紧咬着唇,看清荷哭得伤心,筎肆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着转,可是一想起清荷刚刚胡乱说的那些话,心里又伤心又失望,恨不得将清荷送去司正囚房才解恨。
也不知道怎么坐回到的位子上,她只知道现在她恨不得自己一觉睡过去,那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理,可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她又如何能丢得开这一切,锦云嬷嬷一直在身边小心地守着她,隔一小会又抬头看看她,想安慰她几句,但终究是碍于人多没说出口。
她刚在位上坐下,清荷跪着爬到她面前,她只沉默不语,其实她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娘娘,奴婢……奴婢对不起娘娘……”清荷不住地叩头,额头敲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清荷,娘娘待你如何你自己最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锦云嬷嬷的语气里是深深的惋惜,心里是恨铁不成钢的心痛。
清荷的眼里闪过一丝哀戚,却忽然感觉到一道冷冽的目光,循着目光望去,袁妃但笑不语,正端起茶来轻轻抿着,微翘的手指上,金色的护甲套耀耀生辉。
过了一会儿,她才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眼睛又似不经意的向清荷的方向瞄去,嘴角的笑意里,更是带了些许的挑衅和威胁。
清荷闪躲着垂下头去,除了哭着叩头不再说一个字,额角上留下的伤疤此刻又是血肉模糊,那模样仿若当头在假山上看见她时那般悲戚,她不忍心看,只得别过脸去。
倒是筎肆一把冲上前去,猛地扶起清荷,阻止她以头磕地“清荷,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对不对,一定是有人逼你的对不对?你快告诉皇上和贵妃娘娘,让皇上和娘娘为你做主,娘娘待下人一直都好,只要你把事情说清楚,娘娘一定会饶了你的,你说啊,你快说啊……”
筎肆情绪显然已经激动起来,扶住清荷的手剧烈地摇晃着。
听了筎肆的话,清荷抬头看看她,又看看皇上,眼里闪过一丝期待,可眼睛在扫过袁妃的那一个瞬间,眼里的期待便消失无踪。
这一连串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她深深看了袁妃一眼,又语气和善地说道“清荷,你且告诉本宫你有什么苦衷,你好歹伺候过本宫,又和筎肆亲如姐妹,本宫以后虽然不能留你在身边,但是至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清荷听了这话,泪水更是汹涌而去,望着她的眼里满是感激,可却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个劲地摇头,猛然听得清荷一声喊“奴婢没有苦衷,也没有人逼奴婢,是奴婢鬼迷心窍,奴婢对不起娘娘……”
她正想要说些什么,清荷只将身子沉沉下坠,似乎要卑微到尘埃里去“娘娘对奴婢的恩德,奴婢这辈子都无以为报,奴婢盼着娘娘这辈子都能平安喜乐,再不受人欺负。”
一句话说完,还未待人听清楚这话里的含义,清荷便腾身一跃,‘砰’的一声,一头撞在屋角的玉石柱子,一时间,鲜血四溅纷飞,落在地上的青砖上,猩红的血映着青砖的暗沉,如一朵朵黑色的花,四处飘散。
“清荷……”筎肆尖锐的惊叫声想起,锦云嬷嬷也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她使劲的张着口,却喊不出一点声音,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滴在地上那黑红的花上,那黑红的花,就慢慢的泅了开来,如含苞待发的花慢慢的张开了花蕾。
筎肆扑到清荷的身边,抱起清荷的身子,清荷还有气儿,筎肆只是不停的摇头落泪,将所有手边能抓到的东西按在他的伤口上,盼着那血不再流,又不停的用帕子抹着她口里溢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