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着微微的笑意,定定地坐在化妆台前。丫头们和信王差来的嬷嬷们都围在她的四周,为她摆弄着头饰和嫁衣。
丫鬟们给她穿戴化妆完毕,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她也开始上下打量着穿戴整齐的自己头上戴的是重重的凤冠,前後珠牡丹花、蕊头、翠叶、珠翠穰花鬓、珠翠云等。肩上的霞帔宛如一条长长的彩色挂带,绕过脖颈,披挂在胸前,下端垂有金石的坠子。身着缨络垂旒,玉带蟒袍,下面百花裥裙,大红绣鞋,一抹浓艳满身喜庆一如心中漫溢的幸福。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她曾经读着白居易的这句诗,便想到古时的那些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的出阁女子,心里极是羡慕她们,可以在人生最幸福的那一天可以装扮得如斯华丽。只是她从未曾想到过,有一天她也可以像诗里那样,穿上这身华丽如斯的凤冠霞帔。
“小姐,小姐!王府迎亲的队伍已经到门口啦。”筎肆还是那样大大咧咧的模样,边跑着边喊着就从外面冲进来了。
一旁的锦云嬷嬷赶紧走上前的,拉着筎肆的手说道,满脸和气地说道“小丫头,如今你该改口叫你家小姐为侧福晋啦。”
听到锦云嬷嬷的话,筎肆悻悻地吐了吐舌头,耸了耸肩,表情甚是可爱。见到筎肆那调皮可爱的模样,众人都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锦云嬷嬷是信王爷专门向皇上要了来引着她的,信王爷怕她没人陪着心里会害怕,锦云嬷嬷毕竟是她进宫时的教引嬷嬷,她也不算生分,况且锦云嬷嬷也是宫里有些位分的老人了,也不致失了礼数。
这时,众人连忙帮她最后整理整理衣物和妆容,锦云嬷嬷端来喜帕,亲自为她盖上,笑着念道“喜帕盖上头,携手到白头。”,然后众人拥着她出了闺阁,锦云嬷嬷则在一旁稳稳地扶住她,小声提醒她脚下的路。
是时候到大堂去拜别父母了,她轻移莲步,缓缓地走入正殿。锦云嬷嬷的声音又在一旁响起“奉上喜茶,一生荣华~”。
老爷和夫人颤巍巍地接过茶,虽然满脸堆着笑,却止不住热泪盈眶,他们有些不放心地叮嘱她道“成亲后便不是小孩子了,不可再像在自家府里那般任性,定要夫妻恩爱,相敬如宾。也要善待王府的每个人。有空也要记得经常回来看看爹爹和娘亲。”边说着,夫人边亲自蹲下身来扶起了她。
她控制不住内心的酸涩感,鼻子一酸,眼圈便红了,差点掉下泪来,因为努力在控制着情绪,身子微微有些颤动起来“爹爹,娘亲,你们放心吧。女儿不孝,不能在侍奉左右,还请爹爹和娘亲保重,不要为女儿挂心。”这么说着,她的声音便哽咽起来了。
锦云嬷嬷见状,连忙圆场道“这大喜的日子,都不哭了啊。”这时,锦云嬷嬷望望门外的日头,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大声喊道“吉时已到,新娘出阁~”这时,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来,缓缓地跟在她身后,送她到了门口。
喜帕下的她看不见这数十里的红妆,但也是可以猜得到和感受得到的。一路都是大红喜庆的地毯,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
红毯上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瓣,春风卷着玫瑰花浓郁的香气,拂得她有些迷醉了,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
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场盛大的婚礼。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喜轿里,忽然外面传来一群小孩子欢快的童声,她细细一听,他们口中的那首童谣便稀稀疏疏地传入她的耳里
信王爷,田王妃,
月老牵线水做媒。
郎才女貌好姻缘,
百年好合共婵娟。
听到这,她不由得笑了,小孩子都开始传唱起他们的爱情故事了。在这繁华的京城里,百姓这样传颂着,这不也恰好证明了信王爷在民众心中的地位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信王府邸。随着那一句细长的“落轿”,惊艳娉婷的新娘便在锦云嬷嬷的搀扶下站在信王府门口。
信王已经远远地望着来路盼了许久,终于在这一刻,他心中最美的新娘风姿绰约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急不可耐地奔向前去,紧紧握着了她微凉的手。
他宽大的手掌温暖如初,让她一路上紧张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他总是能给她这样的力量和勇气。
她忽的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汗,忍不住微微一笑,紧了紧他的手。他会意般地笑笑,忽的打横抱起她,缓缓地走进了大堂。她又惊又喜间,只得紧紧地环住了信王爷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