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吓死我了。”王思娣拍着胸口。
秋素瞥了她一眼,“我说弟妹,你到底怎么想的,柯瑶吓糊涂了,你还真切报警啊。这下可好了,看秦道清那死样子,恐怕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们黎家了,这事可有的磨了。”
“哎呀,算了,都是我嘴快……”原云柯愧疚地说道,“只是我觉得应该没事,我听大哥说是老早以前打仗的时候趁乱打劫死的下人,按照现在的法律算不到咱们头上,没事的。”
王思娣抹着眼泪说:“但愿吧,不然我可能会被撵家去吧。”
“不会的,你又没做什么,咱们家人也没杀人。再说现在的警察署哪还有正经警察,不过是走走过场,咱们家的钱上够了,就不信它抓着咱们不放。”原云柯道。
秋素点头,“你说的在理,现在的世道就是这么回事儿。”
“只是——”原云柯摇摇头,“只是想想还真是后怕,咱们成天踩着不知什么人尸骨,想想我的汗毛直立。”
“咦——”王思娣缩了缩肩膀,“你快别说了,吓死人了。”
这里面最害怕的莫不过王思娣了,她可是天天在上面走过,她会不会被冤魂报复啊。越想越可怕,不由紧紧抱着女儿。
一阵阴风不知从哪刮进空荡荡的大屋内,头顶上的吊灯小弧度摇晃起来,冷不丁一看像是一个阴森的头颅挂在那里,秋素拽了拽肩上的披肩,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流向四肢百骸,大家缩了缩身子,恰在此时自鸣钟突然响了,王思娣惊呼了一声。
自鸣钟还在报着数,等它只剩下哒哒的摆钟声,大家才觉得能够好好呼吸了。
秋素缓了缓情绪,“行了咱们散了吧,都回去吧。”
王思娣这时觉得后院那个精致的洋楼十分可怖,她才不要回去。“那个……柯瑶啊,你二哥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我一个人实在不想回去,我能去你那呆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了。”
黎兆彤一直到凌晨一点才从老头子的书房出来,来接她们娘俩的时候脸黑的跟什么似的,回到自己的房子后,原云柯还能听到两人吵架的声音,中间夹杂黎晓晓的哭声。
不用说黎兆彤在老头子那里又是一顿好骂,现在正在和媳妇撒脾气。
“妈妈……”
黎蓁蓁躺在被子里,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妈妈,后院的死人有灵魂吗?”
原云柯温柔地搂着她,“没有,别瞎想。就算有也不用怕,死的时候这么憋屈,成了鬼也是那德行,有什么可怕的。”
“那什么最可怕。”
“最可怕的是人呐。”黎柯瑶揉揉她的脑门,“以后妈妈慢慢地教你,你就明白了。”
二楼的书房里,灯还在亮着。
黎兆祥站起来,神色沉重,“爸,事情已经这样了,埋怨没有意义,我再去找戴门财商议,我们手上有他的把柄,他不敢不给咱们周旋。”
见黎桑青没有反对,黎兆祥便出去办事了。
这一夜注定无眠。
明艳等他走后,走出门接过佣人托盘上的燕窝粥,端进来踟蹰着道:“老爷,千错万错都是因为我的错,您千万别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没心情吃,你拿下去吧。”
黎桑青这会儿情绪平稳了许多,他瞧见明艳左边脸还微微泛红,不禁叹道:“对不住你,一时激怒,那你出气了。你说你也不知道躲一躲。”
“老爷您说的事什么话,您正在上火,我挨一下打怎么了。再说今天之事确实有我的责任,我不该偏偏那个时候去办事,结果酿出这些祸事。”
她当真是懊恼至极,拼命想补救,“秦老鬼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我搭好的那条线该用上了。不管怎么样,林署长会卖给她面子。”
黎桑青的手无力地拍拍她的肩膀,“儿子都不中用,这个时候只有你能帮黎家了,帮我了。”
明艳略歪了歪头,将脸贴在他的手上慢慢蹭着,“老爷,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警察署这边秦道清如黎家人所愿,加班加点不要加班费地忙活。
他冲了一杯咖啡送到验尸房里,见刘硕正对着解刨台凝思苦想着什么,旋即打了个指响,“嗨,刘大学子,小的给您送上进口咖啡一杯,还请笑纳。”
刘硕看都不看接过他手上的杯子,眼神仍然直勾勾看着台上的那台子上的骸骨。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秦道清转着眼珠,“我刚才可看到戴署长来你这里好几趟,是不是想贿赂你啊,你可得把持住。”
刘硕抬头白了他一眼,“凭他还能贿赂我,瞧把他能耐的。”他一口将剩下的咖啡都喝了,又接着道:“他是来问结果的。”
“哦,我想起来了,他一直想把这事儿安到下人盗取钱财被反杀上。”
“不过这回怕是让他失望了,这人的死亡时间是在七年前,年纪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而且……”刘硕指着骸骨的左上肢到肩膀,“你看这里的钢钉,说明他生前骨折过。你觉得谁家的做粗话的下人会是这种情况?”
自然是不可能了,一个下人若伤到这种程度,那还干什么活,早就辞退了。
秦道清凑近些看了看,“哟,还是英国货啊,上面还有编号和字母呢,黎家对下人这么体贴啊,有钱。”
“这人不是能做体力活的,他的工作应该是公司职员、会计,或者教师之类的办公室工作,黎桑青家的后院居然埋着个知识分子……”刘硕笑了笑看着秦道清,“有意思。”
“怪不得戴门财这么着急,要是我我也急死了。”秦道清撞了他一下,“怎么样,要同流合污吗?”
“报告已经交给林署长了,合污不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