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蓁蓁拍了下自己的头,蹲在地上,从床底拉出一个木箱子,打开来翻了半天,拿出一个小药瓶。
献宝似地晃了晃瓶子,“今年年初的时候,我以为我弄丢了药,又让代维叔叔开了一瓶,后来那瓶药我又找到了,就是这个。”
药瓶上没有任何说明书,只标着‘3号’两个字,看来应该是大夫的处方药。
打开来瞧了瞧,外形是普通的白药片。
看来要找个时间好好研究一下,研究不出来就只能出去找懂行的人了。
黎蓁蓁看她一直在走神儿,以为她又犯病了,紧张兮兮地问:“妈妈你怎么了?”
原云柯笑了笑,“没事。”她伸手揉了揉女儿毛茸茸的头,“代维大夫是专门给我治病的吗?”
“是爷爷的大夫,他让代维大夫给你治病的。开了好多药,他真厉害真的治好了你的病。医生真伟大,我以后也想当医生。”
为了不打击小孩儿的世界观,原云柯生生把讽刺的笑容憋回去。
“嗯,这个志向可以有。”
她小时候,不,全班都想当科学家呢,可是她到现在科学家的概念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
“那你可得好好学习,当医生特别难,你要好好学习理科,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有不会的,可以问我,你妈我的数学可好了。”
“哇,妈妈你好厉害……”
在女儿的吹捧下,原云柯渐渐忘了这些闹心事。
今天晚上饭桌上的气氛有几分诡异,本来原先宛若空气的人突然有了存在感,对于突如其来的热闹原云柯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相处了,好在老头子在外有应酬没有回来。
连平时最能装x的黎兆彤也忍不住多瞧了原云柯几眼,王思娣暗暗推了他一把,然后自己也控制不住去瞅小姑子。
黎兆彤轻轻咳了一声,“听说今天你去八宝园玩了,是不是觉得八宝园变化很大。”
原云柯礼貌微笑,“嗯,人也变了,穿的中西结合,怪好玩儿的。”
“好玩就多去走走,总呆在家里能不病吗,看你现在的脸色就好了许多。”
黎家老二是出了名的嘴甜,见风使舵的本事一流,这会儿对他平时从不搭理的妹妹火力全开,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暖男哥哥。
口区……
王思娣也在一边娇笑着帮腔,还唆使自己的女儿去原云柯身边坐着,直说黎晓晓和她长的像。
秋素看了半天,早早搁了筷子领着儿子走人了。
老二家巴结人的嘴脸真是让她看不下去,好好的心情都搞坏了。
现在知道巴结人了,是不是晚了,当初怎么不知道帮一把(虽然当初她也不是故意的)。
闷头吃饭的黎胭脂被烦的不行,觉得这些大人忒虚伪。她挑眉看向原云柯,道:“哎呦,人人嫌的一下子变成红人了,感觉怎么样?”
王思娣拧着眉毛做长辈样,道:“这孩子怎么跟你小姑说话呢。”
黎胭脂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婶子你平时都不带打理她的,怎么这会儿这么护着她。是不是也想让她给你弄块石头发财呀。”
“你——”
一直未说话的明艳搁下碗筷,“怎么,老爷不在都要翻了天吗。”
黎兆彤赶紧拉住媳妇,神色有些不耐,“别吵了,跟个孩子置什么气。”
“就是——”黎胭脂阴阳怪气地拉着长音上楼了,边走边说:“别跟孩子置气呀,没个大人样。”
王思娣气鼓鼓地剜了她两眼,然后对上原云柯的眼神,尴尬地笑了笑。
“胭脂胡说惯了你别往心里去,我们经常开玩笑……”
“我知道,这么大的孩子都很叛逆……”
原云柯跟他夫妻俩打哈哈,随便吃了两口和黎蓁蓁回屋了。
回屋没多久,秋素便来到她的房间,还带着丫鬟婆子。
丫鬟秋谷是派给她们母女的丫鬟,婆子是给她和女儿量尺寸裁衣服的。
秋素见她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却有一种楚楚之姿,五官俊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有点像的像含着一汪水,怪不得会惹上男人……
就是眼神太桀骜不驯了,看人痞里痞气的,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忽略那些奇怪的感觉,总之她算得上一个俊俏佳人。
“大嫂谢谢啊,还是你想的周到。您这份心意我记在心里了,以后您有什么只管开口,能帮的我肯定帮。”
秋素心里得意,觉得这小姑子果然是识时务的。那王思娣白谄媚了,想想就开心。
自古妯娌不和,稀松平常。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不用我多说什么。我们秋家不算什么大户,却也有人在段九合手下做官,你以后肯定也有用得上我的。我这人实在,你对我好,我就对好十倍,你不亏。”
原云柯笑着点点头,“这是我是信的,嫂子仁义,我知道。”
“对了大哥还在绥安呢?”
“还在呢,那里不是新弄上来一批土货吗,价格贵的很,你大哥亲自去谈生意免得被坑。”秋素略带得意地叹了口气,“有些还得你大哥直接去,受苦受累的命,不像有些富贵闲人。”
原云柯心里一清二楚——别看黎兆彤蹦跶的最欢,实际上黎兆祥才是最得老爷子真传的传人,事实上眼前的秋素就是他弄死的。
原因是什么不知道,只是在剧情中一笔带过。
好惨一女的,不由看她的眼神带着怜悯。
秋素看到她的眼神心里怪害怕的,以为她好了一天又犯病了,拔腿想跑又不敢。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到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黎桑青从车上走下来,只身走进茫茫的草丛。
原来外表看似连成一片的草丛,其中是有路的。黎桑青熟门熟路地在草丛中穿梭着,很快一座荒废的古刹出现在眼前。
黎桑青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的深处闪烁着一点点的黄光,那是油灯的亮光。他追着那光亮来到了神台前。
一个披着长发、不修边幅的人正坐在蒲团上背对着他,只听一道苍老的声音道:“都说没有必要再相见了,你怎么还要来。你若再如此,我只能另找一荒僻之地了。”
黎桑青一阵阵叹息,“谭老何必这样折磨自己……我看着心里难受,你怎么就想不开,便要自苦……”
“不是自苦,是自我惩戒,你不懂。”
“我是不懂。”黎桑青走到神台下,有些嘲弄地看着他,“看看你的样子吧,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不起死不了,你这样就能还清罪孽了?你白出家了,连着都看不透。”
“什么罪孽,在这个乱世里想活着想活的好,谁手上没有血,谁的手势干干净净的。都像你这样,不用干别的了,都自我惩戒还清罪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