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在旁边渐渐有点懂了,连忙插口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说上一代的冯余恨。”
冯怨平连忙叫道:“不许说!”
莫道不以为然地道:“事情已经结束了,我认为这不该再成为秘密。”
冯怨平庄重地道:“不!这件事应该还属于秘密,我答应过她的,答应她揭开秘密的时候,一定要在她指定的时候,现在还没有到。”
老者连忙问道:“要到什么时候?”
冯怨平微微一笑道:“这个我不能说,反正到时候我绝不使你失望,四十年都等了,你何必还斤斤计较那片刻光阴。”
老者想了一下才道:“好吧!到时候你可一定不能忘记。”
冯怨平笑道:“当然了,我是个相信天意的人,上天把这么多的巧合都安排好了,我不敢逆天行事。”
老者沉默不言,又开始动手划船,孟素忍不住道:“前辈现在总可以将名号见告了罢?”
老者哼了一声道:“少侠真是多此一问,老朽方才夺过木桨时,已经表露身分了,假如少侠对江湖人略有听闻的话,早就该明白了。”
孟素不解地道:“晚辈实在不明白。”
老者又哼了一声道:“武林之中,有几个人能由武当门下手中,轻而易举地夺下武器!”
孟素不禁一怔,暗自寻思刚才木桨被他夺去的情景。
虽然那不是武器,可见一个练武的人,无论手中拿着什么东西,总有着一定的姿势,那木桨的形状如剑,自然也是按照握剑的姿势。
这老者毫不费力地夺去了桨,等于是夺去了他手中剑。
以他在武当继承衣钵的掌门首徒的地位,这老者的身手的确惊人,算来算去,成名的老一辈武林名宿只有两个人能具此造诣。
一个是托塔天王吴文化,他是个身高丈许的彪形巨无霸,自然不可能是这位老者。
另一个则是驰名江南的白衣郎君崇俊,据说他是个美男子,虽则年华日老,也不应该衰迈到这种程度呀?
老者见他犹在沉吟不语,仍哼了一声薄怒道:“岁月倒底是无情的,老朽不过脱离江湖四十年,已经被人淡忘得无影无踪了。”
孟素听他又提到四十年,心中不禁一动,因为白衣郎君崇俊绝尘江湖也差不多有四十年了。
一般的年青后起之秀虽然没有见过他,却可以从上一代的前辈口中,不时地听到他的名字。
且不管是与不是,姑且猜他一猜吧,于是他一整神色道:“前辈可是驰誉江南的白衣郎君——崇大侠?”
老者哼了一声道:“你凭什么作此推定?”
孟素想想道:“从前辈刚才夺桨的手法,只有托塔天王吴大侠与江南崇大侠有此造诣,前辈的口音身材,都不可能是吴大侠,是以再下才作此想。”
老者神色微动,轻轻叹道:“还算不错,你师父还记得老朽的名字而告诉你。”
孟素却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前辈,你真的是崇大侠,这似乎太出人意外了。”
老者叹了一声道:“这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岁月不再,崇俊两个字虽然还挂在人们口边上,白衣郎君却已成为衰迈老翁了。”
孟素忍不住还是问道:“前辈!您也许无心江湖,但是为什么会弄成这付样子呢?”
崇俊叹了一声道:“旧日的声名都不想要了,旧日的打扮自然也不许再存在,因为我与故人约好,假如还有机会再见,相誓就在这西子湖上偕老以终!”
冯怨平对他可不像孟素那么客气,哼了一哼道:“这一辈子你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崇俊摇摇头,目中噙着泪水,凄苦一叹道:“是的!他生未卜此生休,我现在只能寄望于来生了。”
莫道见他们又要缠到那个问题上去了,连忙岔开问道:“前辈!您对于剑堡?”
崇俊等了一下,慢慢地消除了脸上的悲哀,换了一付神情道:“老朽埋名湖上,原想静静地渡此残生的,可偏偏命不由人,与朱谛做了邻居。”
孟素失声急问道:“您见过朱谛?”崇俊点点头道:“岂只见过,而且还跟他比了几手剑法。”
孟素更急道:“您与他比过剑?那胜负如何?”
崇俊感慨地摇摇头道:“朱谛不愧剑帝之尊,他的那手剑法的确无人能敌,第九招上,老朽弃剑认输,不过他并没有知道老朽是谁。”
孟素脸色不禁微变,崇俊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笑了一下道:“你放心好了!老朽并没有成为剑帝门下家臣,他居然很客气地将我送出剑堡,准许我自由自在地在湖上卜居。”
莫道想了一下道:“前辈似乎对朱谛的印象很不错。”
崇俊点点头道:“不错!他的确算得上一个人物,最难得是他的气度,令人见之心折,老朽若不是有着那一段伤心事,倒还真愿意与他相处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