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邪怒目圆睁,一步一步的向落魄书生靠过去,那种凶恶之状,令人望而胆寒。他走到落魄书生的面前停步,狞笑一声道:“难道要尝尝老夫活生生扭下来的痛苦不成。”
落魄书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待天邪说华,忽地仰脸大笑道:“技不如人,悉听尊便。”
天邪又欺上一步,离落魄书生仅仅五尺左右,但见落魄书生面不改色,仍然是满面笑容,而笑脸中像蕴含着凛冽不可侵犯的威仪。
天邪本待举起之手,见他那等态势,突然又垂了下来,忖道:这人可能笑里藏刀,倒得小心,不能陷人他谋算之中。
突然又欺前一步,这时两人已是面对面而立,只要一举手,就能置对方于死地。
落魄书生尽其生平功力打出最后一拳之后,真气耗尽,就是抢住先机出手,恐怕也难把对方击退,如其一击不中,倒不如含笑等死。
天邪被他那等凛冽之气震惊,很久也不敢动手,但闻落魄书生大笑一声,道:“老不死的,怎么不动手啊?”
天邪听他的笑声,没有刚才宏亮,正待举手用指向落魄书生颈项划去,蓦闻一声沉喝道:“住手。”
这声沉喝就响在天邪的背后,声音有如暮鼓晨钟,震得山谷嗡嗡回响,良久不绝。
天邪陡然转脸一望,只见一个身躯庞大,身披大红装袈裟的老和尚。听他放声大笑道:“好啊,老夫踏破铁鞋无处觅,你这秃头竟然知趣,送到老夫面前来了。”
这个身披红色袈裟的老和尚,正是八隐之中的僧隐了空和尚,他合掌高喧一声佛号喝道:“当年我们互相订定的诺言,你还记不记得?”
天邪冷笑一声,道:“是你这秃头不守诺言,当时我们约定,只要老夫禁满九十年,两人都不死,你秃头要等在八卦山九黎洞口,让我攻击三招,你为何到期躲避不去,企图逃避一死,你还有何话可说,赶快把秃头割下,以雪老夫禁铜九十年的仇恨。”
了空怒喝一声,道:“你简直在胡说八道,谁不守约,你在九黎洞仟悔,满了九十年没有?你自己仔细想想。”
天邪冷笑一声,道:“九十年只有多没有少,老夫过一天在石壁上划一道痕,老夫划到三万二千三百条痕之后。就每天在洞口望一次,但没有见你这秃头,老夫一直划满了三万二千四百道痕才离开九黎洞,老夫当时还以为你这老秃头,已经升天了呢!”
了空和尚道:“老衲如升了天,你四季粮食从何而来,你该想想看?”
天邪道:“天有不测的风云,人有旦夕的祸福,在我想来,以为秃头送了最后一次粮食给老夫之后,就登了极乐。”
了空道:“老衲再问你一句,有三十多次,老衲送去的粮食,比普通要多一个月之需,你知不知道。”
天邢点点头道:“有的。”
了空又逼问一句道:“你知道老衲多送去一月之需,是甚么原因吗?”
天邪摇摇头道:“老夫不知是甚么用意?”
了空道:“当年打赌斗技,不管谁打败都要在几九黎洞坐满一甲子半(九十年),约定并不是三万二千四百天,你说是也不是。”
天邪点点头道:“大月三十天,小月二十几天,合起来一年绝不满三百六十天,我已经坐满了三万二千四百天,难道还不满几十年吗?”
了空道:“九十年之中有三十多个闰月,你是故作不知呢,还是真的不知道?”
天邪心头一震,暗道:我倒把闰月忘记了,对很多次接到秃头送去的粮食,恰好是多一个月份的,难怪秃头早二月又送了约有五个月的粮食去。
当时老夫还骂他,禁期只几天就满了,还送那样多的粮食干啥。心念一转,摇摇头,道:“洞中无甲子,老夫忘记闰月算计在内。”
了空道:“当年约定若毁了诺言,如何处置,你该不会忘记吧。”
天邪被老和尚问的心中大冒怒火,霍然抡起竹杖一招“横扫千军”,横扫了空腰际,势急力猛,如被扫着,身子非断为两截不可。
了空早有戒备,见天邪手一动,连忙右脚后撤半步,疲伸左手向扫到腰间的竹杖抓去,堪堪抓个正着,老和尚淡谈说道:“九十年的苦练,长进还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