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的人,肉再吃不动半分。
“蹊跷!”
这一幕自然是叫东头的那一位掌柜瞧见,听他续道:“何妨邪术,竟也胆敢来我灵璧酒馆作祟。”
说罢,一步踏上中央梧桐树,睥睨在座各位。
三息后。
掌柜冷声向二楼打去一道清辉,直将纪罢给掩在其中,约莫十息后,纪罢清醒。
纪罢两眼惺忪,明然还不痛快,可当他瞧见胯下那一位口吐白沫的随从后,当即胸腔翻涌,见他抬脚,落脚,“啪嗒”一声,生生一脚将这随从给踢死在身旁。
老人家轻轻说道:“定是先前那位女子施了邪术,眼下已是无恙,好生歇养一番,明日护送公子青山。”
纪罢不解,“邪术?”
台下人交头接耳,“青山宗的那一位纨绔纪罢?”
另一人更附和,“甚邪术不邪术,明明就是龙阳之好,敢情这青山宗还有这等人?娴熟技巧令人赞不绝口呐。”
纪罢如坠云雾,“嘶人间罕有的姑娘怎生不见了?”
老人家轻轻摇头,丢给余下随从一个眼色,遂是回了东头案台,不动声色的算盘打账。
纪罢随从高呼:“今日之事,谁人若是说了出去,怕是与我青山门作对!”
纪罢回屋,依旧有些发懵,轻轻掩门,猛扑茶几旁,饮茶,漱口,方才随从匍匐在他裤裆的模样,恐怕是此生难忘了。
一场闹剧,依旧沸腾,尤其是纪罢入了屋子后,许多人窃窃私语,“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虽是潦草一眼,却瞧见了平生难忘的一幕。”
“可不是么。方才定是青山宗的这一位把玩到了忘我的地步,才是出门来,谁料被我们瞧见了,担心有辱名声,又一脚踢死了那一位任劳任怨的随从。悲哀”
“咻!”
一鞘无剑,如窗前白马,一闪而过。
酒馆二楼忽传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依稀辨认的出这是纪罢的声音。
老前辈眉头一吊,“不妙!”一步移形换影,直至二楼纪罢厢房之中。
约莫片息,忽有打斗声不绝于耳。陡然从屋门之中闪出两人,刀光剑影,不可开交。掌柜犀利,一剑握手,得势不饶,另外一人是个老头,若是有眼尖的人一定能认出这位就是方才要为女子点上十斤卤肥肠的那位。
二人各自立在梧桐树一枝,徐秋依旧手提卷布青石剑鞘横于身前,云淡风轻,“一丘之貉。”
掌柜一剑极长,他瞧了一眼徐秋,“阁下何人,为何初入我灵璧酒馆就要招惹麻烦,是嫌项上人头太重了,不想要了么?”
徐秋破骂,“你个老吊,竟结党营私,竟为了钱财,竟为了讨好青山宗的王不歪义子而给我家小女灌了药,掳虐至此,好在小女激灵才免遭毒手,试问天下任何一个做爹的人能忍受此事么?”
徐秋一句,义愤填膺。
满座唏嘘,其中不乏有一些老酒客,皆投眼掌柜,“灵璧酒馆竟是这么一副德行?”
徐秋瞧这掌柜有意开口,就趁这时候忙出数剑,兼顾玄奥缩地成寸术。
分崩离析剑,运用极其巧妙!徐秋担心这位乘风老儿见识过分崩离析剑,故而徐秋拆分剑法,分剑之中有崩,崩剑之中有离,离剑之中有分,一时之间,梧桐之上,眼花缭乱,入目皆是剑影。
无奈,乘风毕竟是乘风。
徐秋不论如何刁钻刺剑,老儿也都可从容接下,并且仍有还手之力,这叫徐秋知晓了一个道理,“九段中游抵乘风,难若登天。”
老儿笑谈,“八段修为的小厮,竟能打出九段的实力,委实可贵,当属天才。”
老儿收回了剑,续道:“可你有所不知,这个世道缺的从来都不是天才!”
说罢,老儿一指梧桐上悬吊起的签子,浅笑道:“小辈,你可知你招惹了什么人?”
徐秋戏谑,“阴阳人?”
“灵璧酒馆之所以远近闻名,你可知为何?千百年来其中闹事人数不胜数,就如你一般,不过你再瞧瞧他们如今人何在?不过是梧桐上的一根签罢了,而今日,灵璧酒馆再添一根签,少年签!”
说罢,徐秋落脚处的枝干竟陡伸出数十尺有余,待徐秋再发觉之时,已是迟了。梧桐枝干有如草莽一般,层层叠进,自徐秋身下往上不住的缠绕,这是要生生将徐秋大活人给炼成一签呐。
不多之时。
已不见徐秋身子,严严实实的裹在了枝干之中,眼下就如同灌汤包一般,其中的馅就是徐秋,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老儿手提极长一剑,缓步而来,歃血滴剑,念叨:“灵璧梧桐,食之。”
一句说罢,梧桐枝干好似通晓人性,瞬时急剧收缩。老儿不痛快,手中一剑对准了枝干缝隙中的徐秋,作势就要一剑刺下,听他有言:“瓮中之鳖,尘埃落定!”
梧桐枝干委实难缠,徐秋动弹了好几番,都挣脱不得,青石剑鞘也是破不得,毕竟修为摆在这里,相差甚远呐,撇开老儿的乘风境外,这么一株梧桐起码是在乘风之上的修为。
眼下徐秋却是面不改色,沉神闭眸,好似再谋算着什么事,由于徐秋被困之时,青石剑鞘横在身前,而这梧桐枝干显然与青石剑鞘比不得,故而徐秋手指一片是宽松可活动的。
老儿一剑已刺入其中,不偏不倚正对徐秋的肩头,徐秋龇牙咧嘴,不过却是半句哼哼都没有,戏谑自笑:“如此力道,看来于清水的剑还是嫩了些。”
老儿叫嚣:“受死。”
徐秋狂笑不止,骤然一股青烟从缝隙之中溜出,老儿正好奇间,“啪嗒”一声,二楼一处厢房门大开,其中奔出一位独臂的坦荡少年,衣不遮体,听他急呼:“住手,放了他!”
老儿有些错愕,眯眼询问:“纪罢公子,你要放了他?”
纪罢泪眼阑珊,涕泪俱下,“对,放了他,我钟意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