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百官举荐,何来与朝廷积怨?老相爷已退出朝堂,
在家颐养天年,若杜先生当真那般高风亮节、与世无争,
自有辽阔心胸,岂会跟谁斤斤计较?咱们切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既是为大曜栽培良才,想必杜先生断然不会拒绝,诸位看谁去请尚有胜算?”
哼,这话传出去,他若还不来,杜云子三个字铁定成为‘小肚鸡肠’的代名词。
帽子已经给他戴得够高了,可别不识抬举,逼她再绑一回人。
薛岑义和白中天同时低声喷笑,太后娘娘这张嘴,当真毒辣。
看似在夸赞,实则丁点后路不给留。
“若说德高望重,又与其无怨的话,离王最为合适。”
“不成,王爷向来不喜杜云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王爷曾说他自命清高,绝不会去与之周旋。”
“太后娘娘,微臣保举一人,兴许能成事。”工部尚书苏毕龙老神在在的作揖。
全体噤声,纷纷揣测他要保举的是谁。
娄千乙眸子一亮:“快快讲来。”
苏毕龙笑笑,很是笃定:“成王!”
“吸!”
抽气声此起彼伏,连娄千乙都不例外。
成王?那个美美口中的羞羞猫?怎么可能,他连话都不会说,人也不愿见,派他去能行吗?
而且商晏煜绝不可能同意商容佑离开皇宫的。
“我想起来了,数年前成王殿还未建造完善时,成王一直是住在西街王府中,
有人想投其所好,抓了杜云子幺子献给老相爷,结果被老相爷训斥了一顿,
此人便直接把那孩子扔到大街上,若非成王念其可怜,带回了府中,否则怕是再难相见。”
“杜云子因此欠了成王一恩,允诺若成王有难,
定施以援手,娘娘,派成王去,将事半功倍!”
某女僵住,可又找不到其他办法,美美的心思,她岂会看不出?
搞不好就会成为自己的妹婿,哪忍心让他奔波劳碌跑那一遭?
其实也不是全无好处吧?对呀,美美一直发愁没机会跟人相处,这不就来了?
“当初姬家小姐姬洛夕被误认成妖怪关在镇妖堂时,没少受成王恩惠,
而成王鲜少与外界接触,迄今为止,只有姬小姐这一个朋友,
既然都极力举荐杜先生,那哀家便派任成王商容佑亲自登门拜访,姬小姐随侍!”
姬洪山皱眉,女儿跟成王交好,他怎么不知道?
“太后,小女顽劣,怕是……”
“元帅不必担心,哀家保证他们定会平安归来。”
小兰小竹护送,姬洪山也不会轻易让美美涉险,肯定是要派高手跟随的。
而商晏煜亦不会坐视不管,重重庇护,那些个凶啊险啊的,不可能发生。
集英殿太傅之事,算告一段落。
待娄千乙下朝后,刚把肚子填饱,商晏煜和美美就一起来了。
这小子挺在乎他这个弟弟的嘛,而美美果然对商容佑有情。
啧啧啧,还想瞒着她,稍微试探,就露馅了。
谭美美很生气,在永寿宫西厢殿里走来走去。
若非商晏煜在,都恨不得直接杀到娄千乙跟前破口大骂。
大姐的心太狠了,古代人不懂,她还能不懂商容佑如今算重症病人?
自闭症晚期,十年八年都不见得可以治愈。
别说见人,商晏煜去了人家都不会出来相见,何况是出远门充当说客。
这不是要逼死他吗?
首位上,商晏煜端起茶杯小浊一口,神色平静,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在屋内踱步的女子。
疑惑渐深,似想到什么,紧皱眉头开始一点点舒展开来。
“美美,你怎么来了?”
谭美美倏然转身,过去抓住娄千乙肩膀愤愤质问:“大姐,你是认真的吗?
你真的要让商容佑去当劳什子说客?你知不知道他现在的病情有多严重?
他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敢见,何况是陌生人,
你不信?走,现在就跟我去成王殿。”
说着就将人强行往外拉。
商晏煜放茶杯的动作顿住,对于谭美美一系列举动极为惊诧。
“等等等。”娄千乙用力抽回胳膊,安抚道:“你别急,我知道他的情况,
但眼下不是没办法吗?小玉儿需要个好老师来教他,
而杜云子是文武百官一起举荐的人……”
“那你就派别人去啊,商容佑真的不行,哎呀,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
大姐,我发现你是真的变了,变得越来越陌生,就为了当稳太后,
连病人都要利用,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说到最后,直接吼了起来。
眼眶内血丝密布,透着浓浓失望。
娄千乙缓缓眯眼,声音低沉:“美美,我可以包容你无理取闹,但有话咱好好说,别翻脸。”
谭美美闻言鼻子一酸,狠狠抹了把泪,转过身不愿再看她:“我没觉得哪里说错了,
你不就是想控制住那些大臣的儿子吗?那是你的事,
凭什么要把……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好你个见色忘友的小王八蛋,为了个男人,连姐的安危都不顾了。
压下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看向商晏煜:“哀家与小妹有些私房话要说,
不知王爷可否移步稍等片刻?”
美美大骇,怎么忘了还有个强敌在此?刚才都说什么了?
天呐,会不会给大姐招来灾祸?
男人扬眉,不疾不徐的道:“看来本王与姬小姐都为着同一件事,
如此,为何要回避?且本王也很好奇姬小姐所问之答案。”
“咳,那什么,哀家重开集英殿,并非是为了要控制谁,
王爷应当也清楚哀家的斤两,担不起教导皇上的责任。”烦闷的到桌边坐下,真是要疯了。
“呵,既是这样,单独为商玉找位太傅即可,
何故要勉强朝臣之子相聚?”似对娄千乙一番话充满鄙视,戏谑味溢于言表。
“话不是这么说的,什么叫勉强?有杜云子来授业,
是他们的福气,连他们自己都这么认为的,不是吗?”懒得跟他在这事上多啰嗦,继续抢话:“童年很重要的,
明白否?商玉才不到八岁,就因为他身为皇帝,
便必须失去交友玩乐的权利,你不觉得很残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