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庄这几天人心惶惶,原本早早出来的狗腿子一个都不见踪影,大家也不知紧闭的大门内憋着什么坏,对于庄户人家来说,情愿这大门永远关着才好,因为一旦打开就会吃人!
庄稼都收割完成,晒干后装到门口还不见动静,只好拜托老成持重的何老实上前敲门,门环响了半天也不见动静,一直看热闹的水生乐道:“莫不是遭了瘟吧?要是真遭瘟,大家伙的日子到好过多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所有人齐齐推后几步,良久,何老实才道:“水生,你练过把式,进去看看!”
“哼,我才不进去呢,要真是遭了瘟,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
“我们每家多出一斗,代你交了租,大伙可愿意?”
“愿,愿意……”
“好吧!”
稀稀落落的回应了半晌才把人数凑齐,水生狠狠咽了口吐沫,对于他这个大肚汉来说,交租的粮食绝对有着天大的诱惑,下定决心后,甩掉脚下的草鞋,一个助跑,在土墙上连登两步,手就搭上了墙头!
“好样的,水生好身手!”
吃瓜群众从来不吝啬赞美之言,等他们夸完不久,突然听到大院内传来一声狼嚎:“杀人啦……!”
众人呆立当场,就见黑漆大门陡然打开,水生面色发白地抢出来,边跑边吼道:“杀人了,全死了,死光了啊!”
“啊?快,快去报官……”
“快,看看老虎死了没有………”
有人向街尾跑去,却听得一声大吼:“慢!”
“水生,这咋回事儿?”
刚才还面如土色的水生此刻却挣红了脸,回手指道:“这何老虎,何家大院,这些年吃了我们多少血汗?里面所有一砖一瓦,哪样不是我们的血肉,大家就忍心报官,看着县里来人收走,不留一个子儿吗?”
有人开始动心:“那,那你说咋办?”
“分了他!”
“对,分了他,把这些年吃进去的都拿回来!”
群众的力量果然强大,就在水生一个箭步,重新跨上高高的门槛时,街尾突然传来阵阵锣声!
“哐……哐……”
“肃静……”
“县令大人到……”
“哐……哐……”
“谁?谁报的官?”
眼红的水生进退两难,到嘴的肉没吃着,自然不甘心,可又没胆子再进一步,就这么尴尬的跨在门槛上,直到锣声再次响起,才万分不甘地退出,和大家一起排列两旁,静等人来!
骚包,绝对的骚包,前面二十个虎背熊腰的少年汉子,头戴红色高帽,身着皂衣,回避肃静牌子后面,清一色的水火棍齐扛,腰刀、铁尺、链条一应俱全!
青色长衫的师爷身后,一个身材高大的黄发色目后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从此人顾盼生威的目光中,就可看出身居高位,不然,大家伙也不会只瞄一眼就纷纷低头,同时,七零八落地扬声:“欢迎大老爷………大老爷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