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如水纹里的倒影,在虚无中慢慢成形。《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简陋,古朴,看起来无比单薄,实际上却是坚不可摧。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扇柴门,门板甚至都长了青苔,门前杂草丛生。
泥土的涩,雨水的凉,从门后面透了过来。
但是,门上落了锁,青铜锁。
崔文君走上前,看着那把锁,眉头微蹙。
记忆锁!
是谁?
谁给她上了这把锁?!
白纯那贱人吗?不会,白纯早就死了,不可能是她。
呵,一把破锁,就想拦住她。
她抬手,握住那把锁,只是才微微用力,旁边的孩子就呻吟了一声。
崔文君一怔,接着一惊,遂放开那把锁,转过头。
趴在床上的小安岚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她抬起头,看着崔文君问:“你是谁?”
那眼神,不惊也不惧,似经历过太多苦难后,终于学会的平静。
那把锁,竟是跟这孩子的精气神息息相关,若强行破坏,必将重伤她,除非,找到钥匙。
“你是谁?”小安岚再问,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戒备和警惕,独没有惊慌和恐惧,那不是一个普通孩子应该有的眼神。
门后面究竟是什么?她七岁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记忆会被锁住?
崔文君抿着唇,看着那身上还带着血迹的孩子,那么小的年纪。那么柔软的身子。却有这么倔强冷静的眼神。她忽然想起。多年以前,她和整个家族对抗的时候,面对一个一个过来劝说的亲人,她似乎也是这么倔强和冷静。
崔文君的心刹时软了下去,不自觉地就朝小安岚靠近两步,安岚却马上往后退开,一脸警惕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神里甚至流露出一丝戾气。崔文君怔住。适才软下的心开始动摇,这样的眼神,竟也有几分像白纯。那贱人离开玉衡殿后,每次看到她,眼里都带着毫不掩饰得戾气。
崔文君收住脚步,眼里的情绪反复变了几次,猛地转回身。
就算不得已会伤到这孩子,她也要破开这把锁,如果,真是她的孩子。事后她就算倾尽一切,也会治好。如果不是,那就
崔文君的手再次覆在那把锁上,却就在这会,她的香境突然不稳。
有人强行闯入她的香境!
并且已经寻过来了,崔文君转头,不悦地眯了眯眼。
白广寒。
单调冰冷混沌不清的香境内,那个人似披着晨曦的光行来,虽仅照亮方寸之地,却给人心里点上一盏暖灯。
只是眨眼的时间,白广寒就来到了他们跟前。
小安岚怔了怔,随后眼里露出几分激动,之前的警惕和戒备尽数褪去,取得代之的是纯粹的孺慕之情。
白广寒走到她身边,垂眸,抬手,在她脑袋顶上轻轻摸了摸。
那么冷漠孤高的人,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并且流露得那么自然。
小安岚愣愣地受着,既诧异,又紧张,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看着安岚那样的变化,崔文君皱眉,愈加不悦。
“这孩子,是我选的人。”白广寒放下手后,才转身,挡在小安岚前面,看着崔文君道,“崔先生过界了。”
崔文君慢条斯理地道:“过界的究竟是谁,开了这扇门后就知道。”
白广寒看了哪扇门一眼,眸光微冷:“你想要她的命?”
崔文君道:“她伤了,我负责治好。”
“崔先生怕是忽略了。”白广寒又将手放在安岚脑袋上,接着道,“她现在是七岁,不是十四岁,七岁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承受得起你的攻击,你若强行破开她的记忆锁,她必死无疑。”
安岚不自觉地往白广寒身边靠,伸手抓住他的白袍,白广寒低头看了她一眼,她回视,眼神清亮。白广寒便握住她的手,安岚愣住,怔怔地看着那只拉着自己的大手,然后垂下脑袋,抬起另一只胳膊,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眼睛。
必死无疑!
崔文君放在铜锁上的手僵住,这,这个代价……她转头,看着那个孩子,思绪有瞬间的空白。
风,平地而起,水,于虚无中生。
白广寒抱起安岚,乘风而起,顺水远退。
崔文君放射性地抬手挡住汹涌而来的水,她的精力一时难续,柴门随在她身后消失。
“今日之事,我可以不做计较,但下不为例。”香境消失的那一瞬,白广寒清冷的声音直接传到她脑海里。
……
风停水退,香境散去时,崔文君只觉有些晕,便抬手抚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