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似是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情,拿起帕子擦擦眼角,匆匆走向后殿。
刘砚田不禁也跟着揪心,皇上表面上的胡闹都是给别人看的,心里的冷暖有谁知晓,就算皇上真的昏聩,忠君忠国,他也要扶持到底。
皇帝进了后殿,身边的内侍将殿门关上,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皇帝一脚踹在屁股上,旁边的宫人连忙加紧关窗,生怕殿内有什么声音传出去。
皇帝忍耐不住,拿起拂尘对眼前的内侍一阵追打,脸上哪有半点的伤心,而是浓浓的厌烦,将眼前的内侍已经当做了刘砚田,“让朕等待时机,宣王生病时朕就能不声不响地除掉他,要不然怎么会让你那病秧子女儿嫁给宣王,洞房花烛夜,多好的杀人时机,你们在做什么?现在倒来训斥朕。”
“若是宣王如朕想的那般病死了,朕赐的宣王妃就能从宗室里选最不堪的子弟继承宣王、康王王位,那些支持康王的人,怎能扶持一个傻子,朕连傻子都已经准备好了,朕有多英明,”皇帝说完伸展双臂,如同无所不能的神佛,转眼间他却又阴鸷,“宣王却活了,好,活了好,正室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是康王家训,朕就要看着康王一脉断子绝孙,朕就喜欢……”
“要不是看在你是太傅跟了朕一辈子,朕还要你办事,朕早就封了你的嘴。”
那内侍被打的蜷缩起来,哀嚎告饶。
皇帝还没有尽兴,扔掉手里的拂尘继续拳打脚踢,如同疯魔一般,“你以为朕愿意用外戚,你以为朕愿意让冯国昌来骗,朕一年用的银子没有冯国昌一年贪墨的多,到底冯国昌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
终于打累了,皇帝长长地吸一口气,接过宫人递过的帕子擦了擦脸颊,剩下的宫人忙来整理皇帝身上的龙袍,紧接着皇帝神采奕奕地走出内殿。
“太傅,”皇帝亲切地看向刘砚田,“如今朕能相信的只有太傅一人而已,太傅要尽量安抚御史、言官,将这件事尽快揭过去,别让宣王一党因此占了上风。”
明知冯国昌是奸臣,却还要帮着奸臣遮掩,刘砚田道:“老臣知晓,这也是皇上的权宜之计。”
是啊,权宜之计,等将来宣王死了,冯国昌下马,他就可以毫无忌惮地炼丹,早些位列仙班,皇帝心中悄悄地笑了,现在就让他们狗咬狗互相牵制。
……
杨茉正要收拾东西去药铺,门上下人就来禀告,“大小姐,常家老夫人来了。”
提到常老夫人,陆姨娘脸色一变,常家人怎么还有脸登门,想到这里担忧地看向杨茉。
杨茉笑着看陆姨娘,“姨娘放心,常家人不敢怎么样。”
杨茉将常老夫人请到堂屋里坐下。
常家和杨家闹成今天的样子,就连下人见面都觉得尴尬,常老夫人却还和从前一样,眼睛中透出慈祥来,温和地看着杨茉,“早就想过来,只是旧病缠身,这两日才觉得好了些,”说着视线一变,叹了口气,“你可听说了,你那族兄是被我们家中下人害死的。”
杨茉心里颇为惊奇,为什么常老夫人能将话说的这般轻松,怪不得吞下杨家那么多财物还能面不改色。
“听说了,不过外面的传言更多些,”杨茉也不客气,“是大太太唆使才会如此。”
常老夫人身边的陈妈妈听着刺耳皱起眉头了,常老夫人也被说的沉默不语。
杨茉道:“不知道三小姐怎么会偷偷地去见我族兄,只因听说我要拿回嫁妆搬出常家?”
陈妈妈想要说话,却听到常老夫人咳嗽两声,柔声道:“人为了保命,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我们家大太太平日里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如何能做出这种事,都是谣传。”说着看向陈妈妈。
陈妈妈忙将手中的匣子送到杨茉眼前。
常老夫人道:“这是你祖母托给我的东西,将来要当做你的嫁妆,我始终不肯给你,只因我还将你当做我的孙媳,我想亦宁能搏个功名,说不得你愿意嫁入我们家。”
常老夫人的话让人听着舒服,仿佛包容她一切的过错,现在还带着些许期望,盼着她能回头,其实心底里应该将她恨得咬牙切齿,不然也不会才几句话就将嫁妆单子拿出来。
杨茉伸手将嫁妆单子打开,上面一件件都是她耳熟能详的物件,看过单子,杨茉重新放在匣子里,“这嫁妆单子我不能收。”
陈妈妈一阵欣喜,难道杨大小姐之前是故意拿乔,实则心中还巴望着嫁给五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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