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的好处是,姜榆罔实现了以较低的代价来养成了士兵们的纪律意识,并获得了一批具备基本素质的管理人员,可以把这种办法在莽古堡逐渐推行开来。
不好的一面,就是,这毕竟是把教育手段用到了组织纪律中,军纪在要紧的训练和战斗时,算得上严明,可一旦放到了平时,就难免有些散漫,再加上莽古堡的客观条件,连完全独立的居住环境都无法提供。
简单的说,莽古堡的士兵是逐渐把军人当做了自己的职业,但也仅仅是当做了一份普通的职业。他们在战斗中的意志,更多的是来自姜榆罔的组织领导力和权威,以及对于麓川军的深深敌意。
姜榆罔自然是要将莽古堡的军队培养的更为专业的,他将希望寄托在了孟养城的战斗上,他希望通过孟养城的战斗,能让这些士兵得到一次真正的淬炼,真正认识到手中火器的威力和他们为此所负有的责任,也希望能赢下足够的战果,为军队提供更好的条件。
至少,要具备井井有条的军营和实际有效的防御工事,在客观条件上保障军队的发展。
带着多子安走进军营的过程中,带领他前进的士兵悄然间已经更换了数拨,而他也越走越深入,随着多子安一起来到蛮寺寨的军营的,其实还有孟养城传来紧急情报的消息。
这是多子安所没有想到的,他只是觉得,只要自己不把情报交给管事负责的人,就没有人知晓他来军营的目的,但是超出他想象的是,他来到蛮寺寨的消息已经彻底惊动了所有没有入睡的人。
与之前一两名士兵间的交接不同,一队身着较繁复,在视觉上也更为美观华丽的铠甲的士兵,小跑着从深处的营地来到了多子安面前。这一队士兵在看到多子安之后,停下来了脚步,列队站成两列,好像在等待什么人过来。
原本带领多子安向营地深处前进的士兵也停了下来,朝这一队士兵中为首的一人简单行了个礼,随即转身离开。看上去像是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多子安有些不安地看着眼前的人,此时的他在陌生的大营中也无处可去,虽然没有人告诉他此刻不可以随便走动,但他还是自觉地站在原地,不住地朝四周打量。
夜里的风有几分凉意,吹散了多子安其他的情绪所带来身上的燥热,只剩下心中原始的不安和恐惧从心底逐渐向四肢百骸蔓延,他想到了自己的任务,冒充明军士兵深入军营至此,实在是不能不让多子安畏惧,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是军主的士兵,他就是明军的士兵。
单纯的多子安,并没有想到,他所身陷的陷阱比他所能估计到的要深太多,深不见底的黑暗已经彻底吞没了他,还将吞没更多的人。
多子安并没有等太久,一个身着看上去就颇为厚重的银色铠甲的军官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站在多子安前方的两队士兵恭敬地向他行礼,看来此人并不是普通人物。
正像多子安想的那样,其他士兵向他问好道:“守备大人。”
“守备”可是个不小的官职,多子安虽然对明朝的官职了解不多,但是却知道自己拿到的令牌上所属之人的地位要比军主更高,而那人正是守备。
守备轻轻一抬手,表示自己已经领情,随后并不多看两边的士兵第二眼,而是皱起眉头打量着多子安,提出疑问:“这人就是孟养城派来的士兵?”
“正是此人。”一个士兵站出来向守备回答道:“他于一刻前抵达蛮寺寨外围的哨点,声称有来自孟养城的急报。”
与其他明军士兵的茫然不同,这个守备对于这个消息表现出来了极大的反应,在听到“孟养城”三个字后,他目光一凝,眼角处难掩地一抽搐,俨然一副心神巨震的模样。
他的声音里有种压制不住地急迫,严厉地看向多子安,询问道:“你是孟养城的士兵?”
“我···我是。”多子安在这种气氛下,畏惧的情绪更是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那你的服饰···是怎么一回事?”守备盯着多子安身上的麓川传统服饰,狐疑地问。
“这是为了···便于行动往来,不至于被麓川军注意到。”多子安解释道。
“他都拿出来了什么身份证明?”守备像是一时间发现不了多子安身上的异常之处,暂时认可了多子安的身份,于是转而询问其他士兵。
为首的士兵拿出来白千帆的令牌,递给守备:“这是他拿出来的令牌,请守备大人检查。”
守备一脸紧张地接过令牌,目光扫到上面上时几乎有一些躲闪,但是还是勉强鼓足勇气翻过来看令牌上用于注明身份的小字:大明孟养守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