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沉吟半晌,才道:“不过还有一个办法,我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什么办法?”
“据说有一个神秘的阴阳师,精通阴阳之术。”
“这种骗人的江湖把戏你也相信,亏你还做过特工。”
“很多事情我们没有亲眼见到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叶承欢想想也有道理,试问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还少么。
“就算他精通阴阳术,可一个阴阳师怎么可能知道亲王的安葬地?”
千叶认真的说道:“因为他有一双通灵之眼。”
叶承欢正用木棍挑着火堆,听了这话心里一动,手却停了下来。
“你是说通灵?”
“没错。”千叶看到他神色有异,不禁问了声:“你怎么了?”
叶承欢并没怎么,他只是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通灵封印!
不知道通灵之眼与通灵封印之间是否存在关系?
不管怎么说,看来那个所谓的阴阳师是有必要拜会一下的。
他笑了笑:“没什么,你继续说。”
千叶这才收回思绪,幽幽的说道,“十里大道,枯槁荻草,黑雾笼罩,腥风热尘扑打在朱色城楼上,沙沙作响。袅袅熏香、竹扇轻摇,贵族们极尽所能行风雅之道。但红梅挂衣、光鲜织锦却掩不住森森枯骨的悲叹,鬼神、妖魔、怨魂,存在于世上,驻留在每个人的心中……”
“平安时代,一个曾与盛唐帝国隔海相对的时代。它孕育了令后世赞叹不已、无比华丽的灿烂文化,却也隐藏着众多不为人所知的黑暗。”
“为了消除天、地、人、鬼间的矛盾,身着狩衣的阴阳师们大显身手。他们借包罗万象的卦卜和神秘莫测的咒语,驱邪除魔、斩妖灭怪,成为上至皇族公卿、下至黎民百姓的有力庇护者!”
“不过阴阳师的饭碗可不是好捧的,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中生存,他们必须熟稔一切风雅事,和歌、汉诗、琵琶、笛,还有香道或者茶道,样样都要涉猎。此外,还必须有看穿人心的本事及不泄密的职业道德。所以能成为阴阳师的,都是当时一等一的人才。”
“他们熟悉天文、地理、历法、阴阳、五行、遁甲、方术,特别是在平安时代,阴阳师这一职业倍受当时王权和贵族的追棒,神化了的阴阳师,使之在历史上留下了神密的色彩和数不尽的传说。”
“这么说他可以帮忙找到坟墓?”
“我没有找过他,但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但我有一个朋友知道。”
“特工也有朋友?是真朋友还是假朋友?”
“真朋友假朋友又有什么分别,他从前也是一名特工。”
“你怎么敢保证他不会出卖你?”
“因为他喜欢我。”
叶承欢一笑,端起酒杯,“喝一杯吧。”
“我说了我不喝酒的。”
“你可以给自己破一回例。”
“我为什么要破例?”
“人这一辈子都要醉一次的,哪怕一生只醉一次。”
千叶体味着他的话,似有所悟的端起酒杯,和叶承欢碰了碰杯。
叶承欢笑了,爱喝酒的人最开心的莫过于劝一个从不喝酒的人喝酒,“为了我们的合作。”
千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而用手抹了抹嘴边,火光下似笑非笑的道:“不,为了你的那句话,哪怕一生只醉一次。”
就为了叶承欢的一句“一生只醉一次”,这一夜这个女人醉了,醉倒不省人事的那种醉。
也许对她来说,这是她一生中睡的最甜的一个晚上,从她熟睡时露出甜美的笑容可以看得出来。
叶承欢没有醉,他一个人坐在悬崖边上吹着山风,望着远处的瀑布,脑子里诸多事情纠结,一会儿林佩珊,一会儿阴阳师,一会儿又是那个屋顶上的神秘黑衣人,一会儿又是那个神秘的阴阳师,到最后他的脑子都快爆炸了。
不过他这人有个好处,脑子想疼的时候他就索性不想,想睡的时候就一头倒在地上,不管天不管地的呼呼大睡……
叶承欢猛地翻身坐起,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他很少做噩梦,就算做了噩梦也很少能吓醒,因为他本身就长了副牛胆,真正能吓到他的东西并不多。
可这一次他却醒了,那个梦怎么就那么真实,就好象刚刚发生过似的。
“做噩梦了吧?”
叶承欢慢慢回过神来,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这才发现自己还在悬崖边上,旁边的篝火已经熄灭,身上多了条毯子,千叶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头,蹙眉道:“你的眉头好烫,是不是生病了?”
她的举动十分自然,没有半点儿矫情和做作,却让叶承欢倍感到一片温暖,很少有人能这么主动关心他,因为他带给别人的不是恐惧就是距离感,可千叶一点儿都没有那种距离感。
昨晚推心置腹的谈心喝酒,让两个相互利用的人冥冥中竟又多了几分亲近。
叶承欢下意识的握住了女人的小手,怔怔的看着她出神。
千叶笑了笑也没躲闪,任由他握着,也许她觉得这样能让对方好些,“你好像病了,我看我们今天不要去了。”
叶承欢闭上眼睛沉默片刻,才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
此时正是上午时分,阳光情暖,山风清凉,周围一片山花灿漫的景象,只是那几个帐篷不见了,连那几个篝火堆也不见了,满地都是青草如茵,没有一点儿杂物,就好象昨晚只有他们两个。
“他们呢?”
“走了,他们不敢打扰你,只好先走了,还嘱咐我好好照看你。”
叶承欢往嘴里塞了只香烟,用打火机点上,笑道:“那帮家伙真是想一出儿是一出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用人照看。”
“看来出来你和你的佣兵之间感情很深,你们就像一个大家庭。”
叶承欢没有否认,“我们是出生入死过来的,感情自然不一样。”
千叶咬了咬嘴唇,自嘲的笑道:“我也有很多出生入死的朋友,他们当我是真朋友,但我自己很清楚,我是为了利用他们才会那么做的。我从来就没有过一个真正的朋友,你比我幸运多了。”
叶承欢油然生出一股同情之意,拿着她的小手在手心里捏了捏:“不,至少你从现在开始就有了一个真正的朋友。”
“谁?”
叶承欢一指自己鼻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