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他才来到舞池中间,在那具尸体跟前蹲了下去,嘴里叼着烟卷,深邃的目光在烟雾中不住明灭,打量那具男尸的神色就像在打量自己的好基友一般,让边上的法医都连连发毛。
就这么端详了会儿,叶承欢淡淡的说了声:“把他衣服扒光。”
旁边的法医和刑警早就看他不顺眼,心说你算老几啊,居然还敢命令我们做事。
武潇早就把一切看在眼里,看样子叶承欢那里好像有点儿眉目,这家伙虽然大多数时候不怎么着调,但到了关键时刻往往能灵光乍现、惊艳一把,之前的密室杀人案,毒品交易案,还有后来的VX神经毒气案,全都多亏了叶承欢的精彩发挥,说不定这一次他又能给出惊喜。
“按他说的做。”武潇一声令下便转过身去看向别处。
既然局长都发了话,法医没法子只好照办,捏着鼻子把尸体上的衣服扒光,然后便幸灾乐祸的瞧着叶承欢,等着看他的笑话。
叶承欢把烟卷塞进嘴里,腾出两只手来,接下来做了一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这位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向面前的裸尸伸出咸猪手!
事实上,他摸得很细很认真,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来来回回摸了个遍,简直所有细节都照顾到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惊人的一幕,整个酒吧霎时间鸦雀无声。
武潇很想知道那家伙在搞什么东东,可又不方便看,只好问她旁边的部下:“他……在干什么?”
那位刑警结结实实的咽了咽喉咙,艰涩的说了声:“猥亵尸体。”
“你说什么!”
“准确的说应该是在摸尸体。”
武潇蹙了蹙眉,不明白叶承欢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这么久?”
“他已经摸了两遍了,现在正在进行第三遍……”
听了这话,武潇一阵头晕眼花。
摸完了第三遍后,叶承欢站起身来,一直走到酒柜边上从里面拿出一瓶酒,大家都以为他要喝酒壮胆的时候,他却把那瓶酒丢给离他最近的一个干警,“劳驾帮我洗洗手。”
那个干警一毛一毛的打开盖子,把酒全都倒在男人手上。
等叶承欢把手洗干净,一把抓过酒瓶,嘴对嘴把剩下的小半瓶酒全都灌进嘴里。
他滑了滑舌头,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个人是一个小时前来的。”
武潇吃惊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叶承欢并没回答她的问题,接着说道:“当时,死者就站在我这个地方,凶手就在你现在的位置,两个人有不到半分钟的对话就开始交手,从交手到打死夏春天绝不超过两分钟,也就是说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小时。”
武潇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法医,法医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这么一问,事实证明了叶承欢的判断一点儿没错。
叶承欢抽了口烟,仰起头望着天花板,淡淡说道:“死者是八极拳的高手,但凶手用的也是这种拳法!”
一个小时前,春潮酒吧。
夏春天捏着酒杯坐在吧台前,一边品着酒一边瞧着两个手下把计算器敲得噼啪乱响,嘴角扬起一丝快慰的笑意。
今年刚好四十岁的他肌肉依旧结实,精力依旧饱满,步入不惑之年的他回想起这四十年的经历自有一番感慨。
他自幼家贫,八岁时在一次机缘巧合下被当时的八极拳大师陈耀华一眼看中,收为关门弟子。
陈耀华与他父母签下一纸契约,进入八极拳门下,生死全凭师傅一句话,将来富贵贫贱则与师门无关。
从此,他凭借超人的悟性以及惊人的毅力跟随师傅苦练拳法,一练就是十年。
这十年里,他吃的是清汤寡水、窝头咸菜,穿的是师傅穿过的旧衣服,因为一个招式练不到家也不知挨过师傅多少鞭子。
师傅常说:习武人要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繁华。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学打人先学挨打……
这些话他也不知听过多少遍,直到如今年届不惑已然加深了一层感悟。
十年后,他十八岁,师傅八十岁。
师傅一句“你我师徒缘分已经尽了”,让他倍感凄凉,他当然舍不得走,可师傅最后说了一句“我已经把我一身本事都交给你了,再也没什么可教的了,如果你一定要学,那师傅最后教你一句话:做人要走得正才能行得端”。
他就带着师傅这句话从此走上了一条江湖不归路。
他常常在想,练武是为了什么,强身健体、扶强救弱?那都是屁话,十年的寂寞、十年的辛苦当然要换来一身锦衣、一生荣华!
他靠着这双拳头纵横南北,不知会过多少高手,开了眼界也长了能耐,来到龙都这片花花世界,他决定以后就在这里安身立命,卖的就是这一身本事。
江湖规矩,要想开拳馆就必须先过得了同行一关,于是他用三天时间踢了八家拳馆,从此夏春天的名字传遍江湖。
拳馆开了起来,生意十分兴隆,可有了生意也同时招来了麻烦。
后来不断有帮派分子上门勒索,这才让夏春天渐渐感到,与其开拳馆被人勒索,不如自己也拉起一票人做这份没本钱的买卖。
于是他带起一帮弟子朋友创办春天社,由于他们都有功夫,在几次黑吃黑的火拼中都轻轻松松的完胜对方,渐渐的也就站稳了脚跟,戳起了竿子。
一晃多年过去,春天社早已今非昔比,如今他开了这间酒吧,终于从一个见不得光的黑道分子摇身一变成了酒吧老板,有社团的底气、有道上朋友的帮衬,他的生意自然也做的风生水起。
他正打算到了明年在自己的地盘上选两块好地段,再开两间酒吧,等家底厚实了之后再开一家夜总会和两间典当行,再往后就开公司,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