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头也不回,只是略略侧了下身子,随即打出一记刁钻的后踢,一下就递到叶承欢面门,这一脚完全颠覆了物理认知,角度、速度、力量近乎完美,整个动作出其不意,却又酣畅淋漓,怎一个酷字了得!
叶承欢嘴角一勾,脑子里马上浮出三个字:跆拳道!
他躲也没躲,一把握住那人的脚踝,那人一条腿撑地,那条腿被人握着,这个姿势实在不怎么好看,一刹那,那只脚仿佛踢进了山缝里,抽也抽不出,甩又甩不掉,刚才帅气的后踢立马变得狼狈至极。
“下次回答我问题的时候要礼貌点儿。”叶承欢五指齐发,微微一捏,那人的脚踝就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一阵从没尝过的痛楚,一股脑的往骨髓里钻,那人咬着牙关,愣是没叫出来,豆粒大的汗珠噼啪往下滚。
“姓叶的,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老子既然敢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叶承欢一松手,那人一个趔趄,栽倒在地,脚踝肿的老高,多了五个手印,风镜和嘴里的烟也掉了。
叶承欢抱着胳膊瞧着他,这家伙骨头倒是挺硬的,就冲这点,今天就跟他走一趟,刚好看看他的那个老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淡淡一笑:“还能走不能,不行的话我找人背你。”
那人哼一声,一翻身站了起来。
“你老大在哪儿,我跟你去见他。”
那人微微吃惊,明明是自己输了,叶承欢反而要跟自己走,真搞不懂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老大指名道姓要叶承欢和丁香两个人去,刀疤那些人都觉得不妥,江湖告急,万一是人家摆的圈套怎么办?
叶承欢一概不听,现在这种情况躲不是办法,对方既然知道这么隐蔽的藏身处,就一定有办法找到自己,他打定主意,带着丁香径直上了那人开来的汽车。
丁香小鸟依人般依偎在男人怀里,处境越是危险,她就越是珍惜他,哪怕能多呆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也是好的。
她扬起素面,美目流转道:“老公,你好像从来都没害怕过。”
叶承欢一本正经的道:“谁说的,比如我就好怕怕的。”
“怕什么?”
“怕我们中了敌人的圈套,更怕你会有危险。”
丁香心头拂过一丝暖流:“你就不怕你自己有危险吗?”
“怎么能不怕,我怕得要死呢。”叶承欢邪魅的一笑。
这一笑,丁香看出他言不由衷,鼓了鼓小嘴,微叹一声:“我老公真是全世界最没心没肺的男人。”
离开别墅,一路逶迤,渐渐回到市区,大约开了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一条繁华的十字路口,叶承欢隔着车窗一看,迎面正是那座熟悉的大富贵酒楼。
他还记得第一次和司马风云见面时就在这里,那位“岳父大人”本想给他的下马威,没想到居然被他搞得狼狈不堪。
和街道上的喧嚣相比,大富贵酒楼显得冷冷清清,门口有几个鬼头鬼脑的男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抽烟打屁,叶承欢一眼就看出,这帮家伙其实都在给楼里的人放风。
下了车,跟在那人后面来到酒楼门口,那个男子和门口放风那些人对了对眼色,径直走了进去。
他们来到二楼还是上次和司马风云初次见面的包房门口,那人敲了敲门,一轻三重,叶承欢马上明白了,这是黑道人的联络信号,一轻三重表示平安,三长两短表示危险。
很快门开了,那人冷冷的说了声:“我老大就在里面,请进吧。”
丁香刚要抬脚,被叶承欢伸手拦住,“我先进。”
他抬脚走进房门。
本以为一进门不知会射来多少冷枪冷箭,可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竟十分安静。
一排身着黑色圆领T恤的猛男,神色如铁,目光如刀,站在一个男人背后。
那人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一身中式的黑色长衫,戴着墨镜,手里拄着根乌木手杖,沉着得好似中流砥柱。
他缓缓摘掉墨镜,露出矍铄的双目,脸上一道道浅纹仿佛刀劈斧砍一般。
他抖了抖长衫,淡淡的说了声:“姓叶的,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识岳父了吗?”
“爸爸!”后面姗姗进来的丁香看到那人时,猛地叫出声来。
叶承欢蛋碎了一地,本来以为是那个幕后人,卯足劲儿要打一场,没成想绕了这么大弯子,居然是司马风云!
他皱了皱眉,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你不是我岳父,你是我的催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