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悲催的故事,掬一把沧桑心头纵横的心酸老泪,对不起!她为穿越人士丢脸了!
高大上的穿越?她不配。
人家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她奔波劳捡尸验尸;
人家每天娇蛮作死锦衣玉食,她求人杀猪练解剖;
人家武艺高强掀起腥风血雨,她却饱受奇毒折磨成就行走的人形药罐子;
人家穿越配送男朋友老公,可她至今仍是单身狗!
蓝瘦,香菇。
当时被老爹捡到之后,她还沉默静思了整整三天,不敢动不敢说话,生怕错过了脑海之中突然开挂的系统或者灵机一动想起的看过的某书。
指不定她也是个人物呢!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她什么都没有!她甚至连个恶毒女配都不是!嘤。
还差点把自己饿死,搞得老爹琢磨自己是不是捡来个傻子,正嘀咕着要不要把她扔出去,傻子留着有何用?
她急了,发自内心撕心裂肺用尽生命最后的余力呼喊——亲爹!你就是我亲爹!你我相遇本是缘,这是上天的安排,命中的注定,我掐指一算,这一善您若要行,夙愿得偿,晚年顺遂,绝对美事儿,稳赚不赔!
当时的老爹估计也是脑子抽了:行叭!
却不知道自己竟然收留了个药罐子病秧子,甩也甩不掉了。
在命运的齿轮下,在这个陌生的大凉国,在被她老爹捡了之后,她开始了融入式的生活。
人间烟火下的小人物,不配拥有姓名,为活着而活着是她存在最精辟的总结。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是不是一场梦?哪有什么穿越呢?
不过是自己小说看多了,当社畜摸鱼摸得太狠了,闲得慌,幻觉了。
竟忙碌于人体解剖学的学以致用和温故知新,如此噩梦。
可哪里是梦呢,**裸铁铮铮残酷的现实。
人体解剖学,那是她根植骨子里不能言说不能触碰的沉疴宿疾,那一条咸鱼学渣百般幸运中鲜有的不幸。
不能想,不能碰,触之即伤。
可命运呐,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哎,终究是错付了。
汀汀熟稔地将一个布包就近放在棺材盖上展开,这是她按照前世铅笔袋空间归置原理请绣娘给特制的,里面规整地放着形状尺寸各异的刀具。
然后又将一张纸平铺在棺材盖上,一盏灯置放一旁,也能为她填写初步验尸表格照明。
随即又拿出一个胭脂盒,只是里面盛放的不是胭脂,而是秘制的香膏,涂抹少许在鼻孔处避晦,再来个口罩,完美。
云老爹亦如此。
女娃子就是心细讲究,开始时他虽也嫌麻烦,而今却也习惯了。
带上汀汀又递过来的手套,将衣袖收进,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烧得乌漆墨黑的尸体,衣物、配饰、面容。
从上至下。
伸手,汀汀熟练地递过来一把尖刀。
云老爹用尖刀撬开死者的口腔,眉头微皱。
汀汀将另外一盏灯笼靠近照耀着死者口腔的部位,弯腰凑近了看,父女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结论,果然,口腔咽部如常,并无丝毫烟灰,这说明死者是被杀后才被焚尸灭迹。
不过,对于死者来讲,总比活生生被烧的好。
汀汀原本是这样认为的,不知道怎么想起之前发生的命案,一个无头,一个嘴巴被缝住,虽然这命案不是紧挨着发生,但汀汀脑海之中却仿佛有一根线,敏感地让她忍不住将其都联系在一起。
“爹!你看这里!”汀汀用手指着死者的眼睛部位,两块葡萄大小煤块似的东西。
云老爹伸手触碰,并未用力,其一小块便虚虚地被拨到一边,露出空洞的眼眶,让人一眼能看到里面黏腻黑红的脑内里。
汀汀不由一阵恶寒,什么深仇大怨致使凶手这般残忍。
云老爹的唇紧紧抿着。
“将尸体翻过来。”
原本做记录工作的汀汀不得不上手了。
尸体被小心翼翼地翻转过来,因为抢救及时并未完全被焚烧,背面背部竟然大片保持完好,衣物侧边被烧破而垂掉,露出苍白的背部,说明死者可能死时可能抵靠姿态,所以背部才有苍白的压痕。
“死亡时间至少六个时辰。”汀汀说道,死者皮肤的色变在一定时间后会基本固定下来。
“嗯。”云老爹肯定汀汀的猜想,精锐的目光集中在死者的后脑勺,以手触之。
颅骨被洞穿出两洞,从伤口大小及破碎程度来看,“应该是用类似锤子凿子击打头部,洞穿至眼,颅内出血至死。”
“可是这样杀人不是很麻烦吗?直接拿刀抹脖子或捂窒息不是更容易吗?”
云老爹瞥了一眼汀汀,“麻不麻烦要看凶手是怎么想的。”
“爹,可咱这还是没有足够的线索确定死者是谁?”
“那就多找点线索,都白教你了!”
“刀。”
“干嘛?”
“死者外表难辨,外检既然获得的线索有限,那就内检,胃内若残存食物可得到线索一二。”
“爹啊~”我刚吃完肉包子!汀汀满面苦兮兮。
云老爹瞥了汀汀一眼,就差没说声活该了。
汀汀没法啊,只能准备递上刀具。
手术刀,纤薄的刀片,用镊子夹起,将刀片上的狭窄凹槽对齐刀柄上突起的卡位,然后用力,咔哒一声,在静寂的夜里显得尤为清脆,让人不由精神一震。
汀汀和老爹的注意力都在尸体上,没有发现身旁放置尸检表格的棺材板向上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