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些富农和地主们,手上才有多少的田地?
整个楚国,大部分的田地都落在了勋贵和名门望族的府上。
即便是方休,作为新安伯,还有安平伯的唯一继承人,在他名下的田亩也绝不在少数!
这些田地都到了哪里?
还不是租给了那些穷苦人家,从而让那些穷苦人家变得更加的穷苦,让他们更加的走投无路。
任何的变革,只要牵扯到了自身的利益,阻力无疑将是巨大的。
方休能够把这个问题放在台面上讲,是他大度,或者说他洒脱,不在乎这些微薄的小利,他心里想的是全天下的百姓,想的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可是,其他的人呢?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各地的士绅豪族,他们又能像方休这样胸怀天下,心怀百姓吗?
答案毫无疑问,是否认的。
既然如此,又怎么能够让这些人主动的提出这个方法,主动的去让出他们的利益?
楚皇想到这里,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手里的银筷也是放下,感觉面前的这些珍馐都索然无味。
想了片刻,还是没能想出一个解决的法子,万般无奈,终究只能化作一生叹息:“哎
方休啊方休,你又给朕出了一个难题。”
方休见到这一幕,听见他说的这句话,自然是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脸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打趣道:“陛下,依臣看,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您想的那么复杂。
无论是朝堂上的诸公,还是那些勋贵,那些士绅,他们之所以能过上今天这般的生活,追根到底,那都是依附于陛下您
是陛下您给了他们田地,给了他们在这世上荣华富贵的资本。
陛下想要回来,分给那些穷苦的百姓,于情于理,那都无可指摘。
即便是朝堂之上有一些异议,又能如何?
臣只参加过一次廷议,可是清楚的记得,廷议之上,满朝公卿都是满口的天下黎民,天下百姓。
好像那天下的百姓都是他们的爹娘一样。
既然是他们的爹娘,分给他们爹娘一些土地,让他们的爹娘能更好的活下去,又有何不可?
臣就不相信,这件事情,陛下占着理,朝堂上的诸公再如何,还能翻了天不成?”
楚皇听见这话,眉头稍稍的舒展了一些。
他心里面明白,方休这话有一点儿道理。
可是道理归道理,实际上施行起来,却又是另一回事情。
他还记得自己刚登基那一会,后宫除了皇后以外,只有两位妃嫔。
那时就有言官非议,说是皇后善妒
他气不过,打了那言官一顿板子,又多纳了几房妃妾。
还是那个言官,又非议说是当今圣上xx无度。
总而言之,不管做什么事情,那些言官总能找到由头,抨击自己。
这还是自己的家事,可是那田赋之策却是牵扯到了这些人切身的利益,他们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