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裳在天明时离开了郁梦离的营帐,却在门口看到了一身红衣的秦解语,他见她出来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满是痛楚,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明云裳见到少年的样子却愣了一下,秦解语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露水打湿,想来昨夜里在营帐前站了一夜,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秦解语听到她的叹气的语气,当下恨恨地咬了下唇,然后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
明云裳看到他的样子后淡淡地道:“我有事找你,跟我回营。”
秦解语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不屑,少年有些骄傲的抬起了头,扭过头不看她。
明云裳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倒觉得有些好笑,和谁计较都不能和秦解语计较,她的心情也不算太好,没有再理他,直接回了营,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之后终于缓缓地随她回营。
明云裳看着他道:“你在魔教那么久,可知道魔教是否有火线草?”
秦解语闻言愣了一下,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明云裳淡淡地道:“你不是精通医术吗?想来也知道火线草能解世子的寒毒。”
秦解语轻哼一声道:“知道又如何?”
“不如何。”明云裳缓缓地道:“就是问问你魔教里有没有这种草。”
“没有。”秦解语回答的利落无比,语气里却带着一分赌气的成分。
明云裳知道这个怪物的思维模式不能以常理度之,当下又缓缓地道:“那么魔教公主水云轻你想来也认识吧!”
秦解语听到她的话后面色微变,却很快又镇定下来道:“我就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知道这些事情的,是郁梦离告诉你的吧!”
明云裳对于他这样的问话没有兴趣,当下双手环抱在胸前道:“我想见她!”
“不行。”秦解语想都不想直接拒绝道:“你现在还不能去见她!”
明云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为何不能?难不成她还能吃了我?”
秦解语的眸光寒了几分后终究咬着牙道:“是的。”
明云裳闻言把他的回答当做是放屁,当下冷着声道:“虎毒不食子,她若是真的要杀我,我早就死了!”
秦解语再次轻哼一声,明云裳咬着牙道:“若是她真的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又何必让你来何护我?”她对于秦解语的事情想了很久,也推敲了很久,思来想去也唯有这个理由是成立的,秦解语莫名其妙的出现,除了那个原因外,她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而之前秦解语说他她一直守在她身边的鬼话,到如今她是彻底不信了,若是他真的在她的身边的话,就断然不会让她撞石而亡。她细细的想了一遍他跟在她身边的时光,总觉得那一次郁梦离半夜到明府来看她,他也不过是刚到而已。
秦解语看着她道:“怎么,如今全部都想清楚呢?”
明云裳淡淡地道:“说不上想清楚,只觉得自己以前蠢了些,竟就信了你的那些鬼话。”
秦解语咬了咬唇,扭过头不理她,明云裳又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我娘让你来保护我必定对你许诺了什么,她许诺的我做不到,但是我自问对你我并不欠什么。”
秦解语的眸光更冷了三分,明云裳走到他的面前又缓缓地道:“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话,也许在你的心里我就欠了你极多的东西,而在我的心里,因为是把你当做朋友,所以才不想去想那些亏欠之事,因为若是真正的朋友的话,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秦解语原本冰冷的眼睛里闻言也有了一分温暖,他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自从跟在她的身边后,他就学会了叹气,而且如今叹气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到如今,他更加明白愁是什么滋味了。
他看着她道:“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永远只能是你的朋友?”
“是的。”明云裳想也不想便答道:“是我身边永远都不能缺少的朋友,虽然以前有段时间很烦你,但是也只是那段时间罢了,而后想清楚一些事情之后,我才知道你和战天南一样,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
“谁稀罕做那个光明磊落的汉子!”秦解语扁着嘴道:“明云裳,你真当我是笨蛋吗?”
明云裳听到他直呼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还是愣了下,旋即想起这个怪物和她一起和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唤过她的名字,而今从他那张冷冰冰的嘴里唤出来竟是别有一番味道。
秦解语看到她的样子轻哼一声道:“你不用拿那些大仁大义的话来套我,我不吃你这一套!”说罢,少年竟一拂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明云裳知道和他之间根本就不存在沟通之事,因为他永远都会按他想的事情去做,从来都不会管其它人如何去想。她原本想对他先说些狠话,然后再用好话哄着,让他陪她去找水云轻,如今看来是泡汤了。
她这个二十一世纪最会说话的人,遇到这么一个二货也无用武之地,若是如此的话,也许她只能再去找东方叶了。
秦解语离开明云裳的营帐之后,他便独自一人出了营房,他极快的朝南奔行了约莫一百来里后在一座小庙前停了下来,那间小庙在群山之颠,那小山极为陡峭,一般人根本就爬不上去,只是那样的距离,对于秦解语而言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小庙不大,屋顶上还飘着云彩,四周都是浓浓的雾气,看起来颇有些如入仙境之感。
他看了看小庙紧闭的庙门,然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然后大步上前,一把将门打开。
小庙里的陈设极为简单,一桌一椅一个佛像,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坐在椅子上正在拔弄着佛珠,见他进来,眸子微微睁开,那双眸子里的色彩显得有些苍老,却又满是干练之色。
她的模样不算极美,却清丽出尘,再配上那一身素色的衣裳,倒有几分世外之人的色彩,整个人看起来都不染尘埃,保是那双眼睛里的情绪终是显得有些世俗的色彩。
她缓缓地道:“你不守在云裳的身边,到这里来做什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呢?”
“你早就知道一定会发生事情。”秦解语的眸子里泛着一分寒意道。
那女子淡淡地道:“我哪来那分本事,只是觉得你来了必定有事,她如今可安好?”
“一个女子混在一群在男人中间做事,你觉得会好吗?”秦解语不答反问道。
那女子长叹一口气道:“其实她本不必要那么好强,做一个寻常女子更轻松些。”
“你每次都把话说得极为好听,可是却把这世间所有最不该做的事情做了个遍。说要让她做寻常女子,却在她的身体里面封印了世上最霸道也最邪门的武功,说要好好疼她,却没将她养大就将她独自一人抛在明府,若非她的心智坚定,只怕早在明府就被人害死。你又透了消失给东方叶说她就是你的女儿,惹得他一直为她费尽了心思。她做到左相的时候,你又妄图用她去地位去做你曾经做不到的事情,这天底下不会有比你更自私的娘亲!”秦解语的话说的极度冰冷,那张脸上也有了三分怒气。
那女子被他这般指责,不怒也不恼,也没有一丝的愧疚,嘴角边反而有了一抹笑意道:“你为她倒是想了不少,真是辛苦你了。”
秦解语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的怒气更浓了些,然后咬着牙道:“你绝对是这个世上最无情的母亲!”
“你说的很对。”那女子淡淡地道:“我的确是这个世上最不称职的母亲,不过却终究是她的母亲,她的身上流着前朝皇室的鲜血,就有义务去做她该做的事情。”
“放屁!”秦解语大怒道:“你这句话说的一点人性都没有,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让她去做?天底下有你这样做娘的吗?再说前朝亡国至今已快有一百年了,你们身上背负的东西也该放下了!”
“你还没有资格教训我!”那女子也有些恼了:“复国之事,一刻都不能忘。”
“你嘴里说不忘,可是又做到了多少?”秦解语冷着声反问道。
那女子淡淡地道:“该如何做,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来提醒。”
“哼!”秦解语咬着牙道:“是啊,在教中的辈份里你比我高,我是没有资格提醒你,只是我也想告诉你一句,只怕你的大业还没有完成,她早已被人害死了!”
那女子的眼里满是关切道:“此话怎讲,难道她真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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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你应该知道东方叶是不可能放过她的!”秦解语恨恨地道:“他的教主之位是如何来的,你比谁都清楚,而依着教里的规矩,她是魔教教主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最重要的是,教主的信物还在她的手里。你当年把那样东西留给她时,只怕都没有抱什么好的心思!”
那女子长叹一口气道:“你当我愿意吗?东方叶的势力太大,我当时身上有伤,又哪里能顾得过来,只能想出那样的法子了。”
秦解语对于她的托词和借口更加不以为然,那女子又道:“不过看到你如此关心她,我倒放下心来,只要有你在她的身边帮她,替她除去东方叶,控制整个魔教,再加上如今她的左相身份,相信很多事情都会顺顺利利的。”
秦解语的眼里有了一分寒气,那女子却又淡淡地道:“之前让你去保护她你还不愿意,如今却是想通了,我的女儿自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你对她动心也是极正常的。等那边的事情一了,我就来替你们操办婚事,有你在旁帮着她,我再放心不过。”
秦解语的眸光一时间变得复杂无比,他看着那个女子道:“只怕很多事情计划赶不上变化。”
“什么意思?”那女子问道。
秦解语缓缓地道:“你之前是用她的终身许我,让我跟在她的身边,只怕早就算到我一定会对她动心,如今这情景,你心里是极高兴的,只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却并不是我。”
那女子愣了一下后道:“她该不会真的对郁梦离动了情吧?”
“何止动情。”秦解语的牙暗暗咬了咬后道:“东方叶告诉她教里有火线草,她如今为了救郁梦离想要见你,从你这里要火线草了。”
那女子长叹一口气,眸子里却泛起了一抹怒气,她缓缓地道:“她当真是个蠢的!竟真的对一个男子动了情,而且还是兰陵王的儿子,这事绝对不成。对了,你不是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吗?怎么以前没有听你说起这件事情?”
秦解语咬着牙道:“说了又能如何?”
那女子缓缓地道:“说了我自会想法子让她断了那根情根。”
秦解语冷笑道:“你真是世上最薄情的母情,对自己的孩子从来都只有利用,不会真正为她想一分,她有你这个母亲,真是她悲哀。”
那女子幽幽地道:“我只是为她好罢了。”
秦解语的眼里有了一抹寒霜,却又问道:“她想见你,你要不要见她?”
那女子正欲说话,门外却传来一记爽朗的声音道:“侄儿今日来见姑姑,不想姑姑竟来了贵客。”门依声而开,东方叶戴着一张人银制面具走了进来。
( 腹黑贤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