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寄书心里疑惑,纵然猜到了两分,却不敢往下猜。
“诶,当年情况复杂,我自知没救出程帅后,极其懊悔为何不早点行动。这样的话,再见程帅就不会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说起这些事,桓王面色十分痛心疾首,“当时南帝只问取心之事,命我将程帅随意丢到乱葬岗即可。我阮裕这辈子,绝不做这种泯灭人性之事。”
“那您把他丢哪了?”程寄书听到这些与父亲有关的事,不禁泪眼朦胧。
穿过重重回廊,来到疏雨阁,上了二楼,便看到阮仲容与一长辈坐在软垫上。
自不必说,这位长辈正是桓王。
一见程寄书来了,阮仲容最先起身走向她。
说久也不算久,只不过心上人一日不见,都有隔三秋之感。
无视阮仲容的满脸微笑,程寄书只清冷地先朝桓王行礼,“草民荀朗,见过桓王殿下”。
接着她又往后退了一步,巧妙拉开了与阮仲容的距离。
她声音清冷,只依礼朝阮仲容作揖,“见过世子殿下。”
阮仲容感受到了这话语里的疏离,就像在彬州梅林时那样。
这些日子来,他越发觉得自己不可救药。
以前这心被剑刺过,也中过各种暗箭,伤口也曾溃烂发炎,那些疼痛他咬咬牙就忍过去了。
唯有面对这种柔弱无骨,却极其钻心的清冷,他只觉得心又隐隐疼了。
也许,爱一个人,一直都会是苦涩多一点。
桓王见他呆住了,赶忙站起来请程寄书进来坐下。
阮仲容怅然若失,他既想知道,又害怕面对。
他是相信父亲,但程寄书呢?以后会怎么样呢?
“荀公子客气了,听闻您被陛下拜为客卿,此时自称草民,怕是不太妥当。”
桓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程寄书,尤其是眉眼部分,真的太像了。
程寄书也不戳破他们,桓王肯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否则也不会请她上来了。
“都是陛下抬爱了,我本就是江湖人,身如草芥,萍踪浪影,不敢当客卿之尊。”
程寄书脸上淡淡一笑,脸色依旧疏远。
阮仲容见她这样,只觉心里不太舒坦,他便朝桓王介绍说,“父亲,这就是在彬州救我于危难的程姑娘,荀朗也好,女扮男装也好,不过是为了走江湖更方便些。”
桓王点点头,只看着热腾腾煮开的茶水,沏了一杯茶递给程寄书。
“程姑娘的事,我略微知道些。听说姑娘是雁州人氏,程姓在雁州也算少见了。”
程寄书依旧是脸色平静,保持谦恭有礼,又刻意疏离一般的态度。
“想来桓王也许是认识那么几个姓程的人,莫非从我的姓里,想起了过去的什么人了?”
程寄书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着侯爷,眼神锋利又冰冷。
“诶,你不知道,他以前也是这副性子,尤其是生气的时候。”
桓王长叹了一声,过去他和程啸虽交集不多,却因敬佩这个英雄,也会更亲近些。
二人的交情乃是君子之交,犹如这茶,入口清淡,回味却醇厚,留有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