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君荣持续郁闷中。
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关掉了电话,当然不是因为真的怕人查出他来——K,必须承认,一点点担心终究是有的——他这时有些不确定那香蕉哥的黑社会身份,照理说古叔不会怎么骗他,但古叔同样不该在这样的事情上找个疯子来敷衍他。从第一次通话之后,那愤怒的香蕉哥骂人的电话打个不停,通了之后骂个不停,不接电话又响个不停,他也就只好关掉,一了百了。
说起跟古叔之间的关系,其实有些复杂,他在江海黑白两道都有些关系,以前是父亲手下的老臣子,后来也帮忙自己做了不少事,譬如联系黑社会帮忙打人,帮忙在女人面前安排英雄救美的戏码等等等等。这些事情古叔不会跟父亲说,所以谭君荣也就很是相信他,当然,或者想要杀人这种事情的确是闹得太大了,他真的跟父亲通了气,然后父亲那边故意找个人来摆自己一道——目前来说,这是他最能接受的一种推想,因此一时间还没想好是不是该再给古叔打个电话,兴师问罪。
原本想要杀人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已经清晰无比,兴冲冲地打了电话,谁知道过程与预想不符——而且这不符的方面实在是过于诡异,他就好像头上被淋了一桶冷水,坐在那儿乱七八糟地想了半天,时而想要打电话找古叔,时而想要打电话去父亲那边,又在推测着顾家明真有来头的可能姓到底有多少,该不该再去试探一下,想想之前的威胁,又觉得屈辱,要杀掉这家伙,没说的!但终究,半个小时内却是什么都没能去做。
锐气已失,他的情绪很乱,似乎该不该弄到杀人这份上,还得再考虑一下……或者打断四肢?这样想着,他拿起电话开了机,拨通古叔的号码。
“喂,荣少,事情谈妥了吗?”
“没谈妥。”谭君荣硬邦邦地回应。
“呃?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那家伙根本是个疯子,说了几句就在电话里大吼大叫,古叔,你不是玩我吧?”
“怎、怎么可能……不可能啊,荣少你没说什么得罪他的话吧?”
谭君荣心下憋屈:“我又不是白痴,才说了几句话呢,那家伙就发作了,古叔,你给我坦白,这事你是不是告诉我老爸了,他知道自己管不到我,所以故意找个人来玩我啊!”
“没有啊,这些事情也不是没人做过,我要是告诉谭先生,也早跟你这边通气说他不允许了啊……我觉得大概是香蕉哥不打算做这笔生意还是怎么的,荣少你别担心,待会我打电话问问他……”
“我懒得说了……不管怎么样,古叔,给我差一个叫顾家明的人的资料,家里是黄氏集团的,这事你可别再骗我了……”
“顾家明……K,我直接找警方那边的系统查好了吧,荣少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那待会打给我。”
“好的,查到就通知你。”
挂掉电话,谭君荣坐在那儿发愣……难道这些专干杀人买卖的黑社会不愿意做哪笔生意就会骂人说杀你全家?把双方关系彻底搞臭?不对啊,杀手也做回头生意吧……正想着,一道人影掀开了帐篷,那是因为与女朋友吵架而没有参与集体活动的安迪:“嗨,荣少,一直看你在帐篷里没怎么出来,吃饭了。”
“K,马上去。”
“对了,荣少。”安迪笑了起来,“待会给你介绍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朋友,当特种兵的,呵呵,虽然我昨晚打不过那位月池小姐,但我这个朋友可是不折不扣的真功夫……”
……
……
与此同时,江海。
一栋老旧楼房的三楼之上,有些杂乱的房间,外号“老古”的中年人在乱糟糟的厨房里煮着泡面,搁在颈边的电话还没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