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存转身看看迟迟不愿挪动脚步的张成,便知道他必定有了想法。
在众弟兄中,张成是和自己最不亲近的一个,印象中他总是默不作声的站在远处。而许存心里却非常清楚,这不是张成在有意疏远而是性格使然,其实他一直都是办事最牢靠的兄弟。
一行人重新凑在一起,顺着张成的目光眺望对面的西瀼水。
夔州城就在靠近白帝一侧的瀼东。其实如果夔州愿意出兵与荆南军东西两面夹攻,打下白帝易如反掌!可惜,夔州城百姓官兵一直都心向巴蜀,而对朔水而上的荆南军深怀敌意绝对不会与之合作。
“大哥,我可以带人埋伏在那里,等你率军来攻时,……冲出来突袭常厚。”
木讷的张成指着对面西瀼水上游方向,磕巴了半天,才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许存闻言,思量片刻说:“走,咱们想办法绕过去看看!”
一行人有了目标,顿时精神抖擞,兴冲冲的往大江上游渡口赶去。
……
战乱最终的受害者还是平民百姓!一行人绕开夔州城悄悄来到了西瀼水上游,这里满目荒凉,哪里还有杜工部描绘的繁华景致?一个个荒废的村落里,房屋院落生满了荒草,村子里不见一人,只有几条野狗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自从常厚占据了白帝城,就时常出兵袭扰夔州。夔州守将韩楚言兵少将寡,只能据城死守,而夔州城外的百姓就没了太平日子,受不住贼军祸害只能四散逃离,留下这一座座废弃的村落。
许存问站在身边的张成:“此处离白帝城还有些距离,埋伏在此处,突袭之时如何才能躲开夔州和常厚的哨卫?”
张成指指西瀼水憨笑着说道:“村子里到处都是木头,扎木筏、造轻舟,走水路顺流而下,不消一炷香工夫便可抵达白帝山下。”
许存想了想:“白帝城居高临下视野开阔,白天恐怕难以靠近!”
张成点点头“大哥说的对!咱们只能在晚上突袭。”
鹿弁忍不住插嘴问道:“咱们的兵卒怎样才能躲开哨卫和眼线来到这里埋伏?”
不得不说,这才是事情成败的关键。一向做事稳妥的张成早就成竹在胸,指指东面的大山;“我试试走山路,看能否绕过夔州和白帝城!”
张成口中说的很轻松,可许存看看远处层层叠叠的崇山峻岭就心知肚明;张成即将要走的这一遭,不但有翻山越岭的艰辛还得时时提防夔州和白帝军兵的攻击,可谓九死一生凶险异常!可如今,这恐怕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许存主意已定,看着张成那张黝黑的脸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拍拍张成肩膀:“万事小心!”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有些人,也许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表达!
许存命张成领三个兵卒,带够半月干粮,顺着山路寻找道路,沿途做好暗记,还一再嘱咐,如果走出五日还是无路可通山外必须立即原路返回,在江边寻找机会,走水路返回归州。如果有路可行,返回归州后不许与人多言,直接持许存密函向贺隐禀告详情,由他来决断是否在此伏兵。
安排完任务,许存就去写密函,胡四拉着张成唠唠叨叨嘱咐着各种事情。鹿弁走到二人面前,笑着捶捶张成胸口道:“成哥好生回去,等打完这场仗兄弟我请你去万花楼住上一年,各种娘们可着你睡!……”
鹿弁口无遮拦说的香艳,张成红红脸还不及开口,一旁的胡四听了却不干了;
佯装气恼地板着脸瞪起眼睛说道:“鹿哥儿好生偏心,怎的只许了成子的愿,就没俺老四的事情?”
实在的张成赶忙谦让道:“先紧着四哥去睡!”
鹿弁一看对方是惹不起的主儿,赶紧赔笑着改口:“都有都有,咋能没了我四哥的好处!”
“这才像话!记得给你四哥寻个肥娘们儿,让俺好好解解馋……”
兄弟三人嘻嘻哈哈胡扯起来就没完没了。
看着这三兄弟身处凶险之地,又马上就要别离,还有闲情插科打诨,满嘴荤话地瞎闹腾,站在一旁的石凌天,看着有趣也跟着笑了起来,眼睛里还露出艳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