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正当林未染醉心于揣摩那个同样与自己坐在角落处的阴郁男子是不是黑衣人时,被突如其来的轻轻一掌吓得肃然起身,“吓死我了。”
“被我吓着的,你倒是头一个。”白衣男子见众人皆做好了听讲的准备,唯独坐在后边的新弟子,撑着脸往自己旁边的女子看着,也不知是在发什么呆,以为她是不愿意坐在最后一排,正打算前来询问一下她的想法,没曾想却成了眼前这一幕。
“啊?不不不,这事儿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林未染顺着那个声音的脸看去,一袭白衣本就素静无比了,再抬头见到来人那张温和似水的脸,一时之间竟然语塞起来了,“你……你倒是像极了从水墨画之中走来的男子,简直就是二次元的人物成为了三次元的既视感呀。你是,是长老?”
来人长得面如冠玉、温润柔和,加上一袭白衣无风自动,还真是如同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男子,只是,他听过许多人对他的评价不是画中仙便是温润如玉这类的词,二次元的人物成为了三次元的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闻。只是碍于课堂之上,他不喜弟子过多评论自己的容貌,否则,他定要问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我便是今后教授你们草药药理的,四长老。”他显然是被林未然的那几个“是”字给误导了意思,单纯地以为她只是纠结于数字,岂不知她的言外之意并不在此。为了避免新来的弟子混淆,他还是重复了一遍。“想来,你便是三长老破例也要收下的画灵师林未染了吧。”
之前的女弟子瞧着他的眼神之中都会带着一直他说不上来的别扭,所以,他对于女弟子大多时候也只是将她们的问题简单地回答即可,像这般主动与女弟子对话的,还是头一次,大概是因为林未染看他的神情较为纯粹,并无参夹着别的情绪于其中,分明说着与那些女弟子一般无二的话,却显得这般光明正大、理应如此,如同闲聊家常一般。
“弟子林未染,见过四长老。”虽说她方才慌了神,可该有的礼数她还是不能忘的。
这一番下来,四长老顺便同去年入了水接天山的众人介绍了另外两个女子,才开始讲起了草药药理,这时,她才第一次知晓了那个潇洒冷漠的红衣女子的名字——苏冷枚。
倒是人如其名,虽说没有赵闻语那种温婉,却也并未锋芒毕露,只是一张不擅隐藏情绪的脸上尽是拒人千里的寒冷。可她一身快意恩仇的架势倒是让林未染颇为欣赏,毕竟,红衣女剑客一直是她心中武林正义之士的设定。正当林未染撑着脸看着一旁的苏冷枚时,那个女子也刚好侧过了头,四目相对之间,林未染回以一个颇为欣赏的微笑,正当她笑得灿烂之时,苏闻语旁边的那个阴郁男子突然将那双锋芒毕露的眼睛看了过来。
“嘶。”林未染不自觉地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双手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肩膀,苦笑了一下便再次将目光落到了那个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草药的白衣男子身上。然而,她全程记住着的却是这些药草的颜色,以便一会儿去采摘一些好拿回去配颜料,毕竟答应了坑货师傅要教会她这些写实的技法的。
药庐后面种满药材的山中,显然在林未染那里吃了瘪的林碟绣满脸不甘心地一脚踢倒了眼前的石块,憋着嘴冷“哼”了一声。
也难怪三长老冒着违反规则的风险也要收林未染为徒弟了,她竟未曾想到她废物妹妹的手段还挺高的,就连四长老都被林未染这只披着兔子的老鼠精给骗了。如今,林未染已经进入了水接天山,若是知晓了那件事情的真相,是定然不会放过她的,既然她们两个注定成为敌人,那么她也不必再顾及什么姐妹之情了。
“想来,你便是枫停山庄的大小姐了吧。”
林碟绣闻声看去,只见与自己同是穿着水蓝色衣衫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地笑着,有些温婉的脸上长着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镇定而冷静。
“我今日听闻四长老讲授了赤珠草的药理极其不稳定,突然间对其颇为好奇,便想着前来寻觅一株回去研究研究,看看能否得出些新进展来,”赵闻语见她没有反驳,便知晓自己猜对了,方才课间一个回头便见她在与那个名声早就传遍了水接天山的女子辩论,显然是吃了哑巴亏这会儿正前来撒气呢,为了给眼前怒气未消的女子台阶下,她倒是寻了一个好借口。“想必林大小姐你也是为此前来的吧?倒也是勤快。”
只是,那个女子竟然也有一块木牌,并且还成功地入住了天山客栈的天字号房,术法修为竟然连虚剑的形态都维持不久,竟然能得到三长老的青睐,要么就是林未染用某种法子隐藏了实力,要么就是存在某种非她不可的联系,可三长老本就是水接天山的长老,又有何事是三长老心甘情愿冒着违反水接天山的规则,也要收她为徒弟的呢?
赵闻语见林碟绣果真顺着自己的意思说了一个“是”,倒也未见得意,反而抬起了那本就骄傲万分的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才悠悠地说到“四长老说,这个赤珠草虽说药性时常不太稳定,可只需观其根部便可知晓药性的强弱,如同云雾一般,尽管表面在怎么变幻莫测,可终究逃离不了他身而为水的属性呀,就算在这水接天山的上空漂浮再久,也会化而为雨落于山脚的,去掉表面的迷像去探其真理,四长老今日所讲的内容大概便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