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奶奶说,当时老栓叔娶的这个小婶子直挺挺得仰躺在床上,牙关咬得死死,任谁上前招呼也不开腔答应。
那张脸白得就像纸一样,这额头上还一阵阵得往外冒着虚汗。
一见自家娶回来的媳妇竟然变成这副模样,老栓叔的娘‘哎呦’一下就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得摸起泪来。
幸好我奶奶是个遇事沉得住气的人,她一面指挥我爸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去给车子(拖拉机)套车斗,好将人往县医院里送;同时又不动声色得喊来我爷爷,让其悄悄得找村里的‘明白人’来给看看。
这个被爷爷找来的明白人姓傅,当时村里人都喊他老傅。
那天老傅进门一看见躺在床上的栓婶子,这眉头立马就皱成一个大疙瘩。
老傅他先是挥手赶走了那些在新房外面探头探脑围观的闲人,接着就低声嘱咐奶奶,让
在农村寻这些东西根本不叫事儿,奶奶只出去了一小会儿,就把老傅要的东西全都寻了回来。
“栓子他娘,你老实告诉我,这孩子五岁那年,你是不是找什么人替栓子挡灾了。”
听了老傅的话,栓奶奶先是一怔,接着就迟疑着点了点头。
“栓子他从小就体弱,听人家讲,这孩子八字轻,容易冲犯这些东西。后来我求娘家村里的师姑(巫婆)给栓子他找了个干娘,这才拉扯栓子长大。”
栓奶奶口中这个找干娘,并不是通常人们想得那样,给老栓叔认个大辈的干亲。
而是半夜拿燃着的香头进村后坟地;专门找那些埋有女性死者又无后人祭奠的孤坟,求墓主人帮忙照顾老栓叔。
从今往后,老栓叔就算是认了这个墓主人当干娘,逢年过节要按孝子的礼数去人家坟前祭奠烧纸。
作为交换,这个坟里的‘干娘’也要尽一切本事赶走那些纠缠老栓叔的脏东西,保佑其平安长大。
谁知老傅在听完栓奶奶的解释之后,就是重重一跺脚:“糊涂!这干娘岂是那么好认的?”
原来那个给老栓叔寻干娘的师姑是个二把刀,给老栓叔寻干娘的法事做得也不对。
那个墓主人虽然答应照顾老栓叔一辈子,但给开出来条件却是让老栓叔和她结**,将来要娶她做老婆!
虽然只有一个字的差别,但老妈变老婆这种事绝对不是可以闹着玩的!
栓婶子她之所以会昏倒在地面如金纸,就是那个在地下的‘原配’得知老栓叔在阳世另娶妻子,一时吃上了醋,现在打上门来手撕小三闹喜堂来了!
一听是老栓叔的阴妻上来手撕阳配,在场众人一时都面面相觑,全都没了主意。
还是奶奶她临事有静气,只略定了定神就开口求老傅。
“他傅叔(老傅比爷爷小,比我爸大),这件事是栓子他娘做得欠妥,可也不能为此害人家这女娃啊……您受累给指条明路,不论这路再险再难,我们都照做,只要能救下这俩孩子就行。”
听了奶奶的哀求,老傅先是皱着眉头想了想,接着就轻轻一点头:“成,那我试着给劝劝。”
听奶奶讲,那天老傅他双手持着两根燃着的线香站在栓婶子的身旁,以一种古怪至极的强调冲着半空之中念念有词。
老傅他足足嘀咕了十几分钟,才冲着虚空中重重一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听说老傅给老栓叔阴妻开出的条件就是她进门在前做大,让后娶的栓婶子委屈一下做小。
而且从今往后,老栓叔家里炕上有这个阴妻的被,柜中有她的衣,桌上有她的饭,栓婶子将来生下的孩子要喊她一声大娘,这才了结首尾。
随着老傅那一句‘那就这么说定了’,炕上栓子婶的身子就像跳到岸上的鲤鱼一般猛地向上一挺,接着就双眼一睁,醒了过来。
那一天的最后,老傅他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问了一句:“今天是哪个孩子来给栓子滚的床?那孩子在床上尿过不曾?”
当听说我没在床上撒出来后,老傅他重重叹了口气,只留下一句“这都是命里该着”,就心事重重得告辞去了。
……
你看看,要是早把那两瓶健力宝给我喝了,咱把那驱邪避煞的童子尿一撒,不就没这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