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内一个二流宗门招收子弟,若是资质过关,有幸得以被选中,每人纹银二十两。且自此日之后,按月领取供给俸禄,直至学成出师。”
少年微微一笑:“如此说来,铁牛哥该是那资质不俗之人吧。”
“小兄弟说得不错。”
“我兄弟几人自幼奔波在外,被老伯收养后,又常年活动在深山老林之中,体魄自然较常人强健许多。”
“那宗门几经挑选,最终将我们兄弟五人全部选中,皆记为外门弟子。”
“一人二十两,五人合在一处,便是整整一百两银子。”
铁牛顿时面露笑意:“诸位可能想到,我们当时该是何等心情?”
“纹银一百两,足够老伯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安享晚年。”
“我们兄弟几个兴高采烈回到家中,将这些日子所见所闻悉数告知老伯。”
“酒桌之上,烛火摇曳,饭菜飘香。”
“老伯生平从不饮酒,那日却也喝得酩酊大醉,一塌糊涂。”
“铁牛至今仍还清楚记得,老伯在醉意朦胧间拉住我兄弟几人的手掌,眼里满是欣慰。”
“他老人家说:娃儿啊,你们都长大了,长能耐了,不是从前那些个只会哭鼻子耍闹的小不点儿了。”
“出门在外,千万别苦着自己。老伯不求你们大富大贵,咱乡下人讲究个四平八稳,你们若能平平安安,那才是多少银两都换不回来的福分。”
话音未落,却见铁牛眼眶微红,目光柔和似水。
“老伯始终不肯娶妻生子,怕的便是委屈了我们兄弟几人。”
“这份恩情,纵是赴汤蹈火,却也无以为报。”
“铁牛兄,既然你已被那宗门记作外门弟子,又能按月领取俸银。老伯理应安然无忧,颐养天年才对,又怎会患上如此重病?”
石头眉头紧锁,忍不住开口询问。
“石公子,一言难尽啊!”
却见魁梧汉子轻叹一声,眉宇间忧色缠绕。
“我兄弟五人自家中离开后,进入宗门潜心修习。偶尔抽身回去探望老伯,一时间倒也安稳恬淡,乐得其所。”
“两年过后,我率先踏入气海境界,一举成为外门弟子中绝无仅有的存在。”
“宗门长老见我天赋不俗,尚为可造之材,便将我破格选入内门,又收为亲传弟子。”
“自此之后,我便越发勤恳修行,实力日渐精进。半载过后,余下兄弟四人亦从外门中相继脱颖而出。”
“不过短短数年光景,我兄弟五人便已在宗门中站稳脚跟,深受一众长老与掌门的赏识。”
“恰逢那时宗门强盛,尚还有资格参加一年一度的北域会武。”
“北域会武?”
少年不由得一愣:“这北域却又在何方何处?”
“青州内城,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大界域。每一片区域均有独特的自治律法与管辖条例。”
“如此治理方式,乃是由当今圣上御笔钦点,州府公文特批,仅在青州境内施行的首创特例。”
方言语气一顿,目光缓缓转向不远处的少年。
“北域会武,由无相宗坐镇督守,亲自从符合规格的各大门派中挑选出十五至二十岁的年轻弟子,以武会友,逐一对决。”
“明为会武切磋,实则暗中博弈。”
“凡是有资格参与其中的门派,无一不是所在地域的翘楚龙头,自然不会甘居人下。”
少年微微颔首:“如此说来,岂非是北域江湖中难得的盛事?”
“小兄弟与这位方大哥所言极是。”
魁梧汉子冲着二人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来。
“我们几人所在的宗门,名唤小无相宗,算得上是无相宗门下的旁系分支。”
“可怜弟子稀少,实力卑微,这些年间又未曾出现过惊才艳艳之辈,故此极不为人看好,甚至隐有堕入三流宗门的趋势。”
“我兄弟五人正是在这般境况下,凭借一己之力踏入擂台赛与宗门赛决赛的两道门槛,替小无相宗扬眉吐气,服众立威!”
“也正是在那时,向来与无相宗交好的恒锦商会看中我兄弟五人的本事,欲以重金招入麾下,却被我婉言谢绝。”
魁梧汉子神色微凝,目光逐渐冰冷。
“谁成想那所谓的北域会武,明面上打着公平公正的幌子,背地里却净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时我已半只脚踏入气海境六段,比擂台赛决赛中的对手高出足足两个小境界。”
“团队赛中,我兄弟五人心有灵犀,配合默契,亦有九成的把握夺下魁首之位。”
“后来如何?”
座中众人皆听得聚精会神,忍不住再度开口询问。
“呵~”
只听得魁梧汉子一声冷笑,言语间极为不屑。
“无相宗自知我兄弟五人实力强劲,又对魁首之位势在必得。”
“明面上不便动用什么手段,只得暗地里派人前来劝说,许以重金承诺,只求我们在决赛中佯装不敌,将武魁之位拱手让出。”
“那时正值年轻气盛,哪懂什么适可而止,人情世故。”
“不待那人言尽意竭,我当即开口婉拒,并再三强调,此次会武绝不退缩半步,定要一路前行到底,直至最终夺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