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此去巴蜀,山高路远,就咱们两个人,会不会不太安全?”
阿青带着容云曦的随身衣物,看着外边极其简陋的一辆小马车,忍不住担忧了起来。
“武德侯府这么多家丁,咱们不带几个?”
容云曦对她眨了眨眼睛,“咱们不用带,有人保护咱们。”
“啊?”
阿青疑惑的睁大了眼睛,像只呆头鹅,容云曦心里却涌起一阵暖意。
远祁舅舅把翠微调走,应该还会安排别的人过来,只不过到今天都没有消息,应该是在暗处保护。
“时候不早了,走吧。咱们尽量早些回来。”
容云曦和阿青上了马车,在京城南郊一个隐蔽处离开了京城。
两人坐在马车里,容云曦还在看医书上对冬虫夏草的描述,阿青坐在一边有些无聊的打着哈欠,“大小姐,这个药材这么金贵,为什么一定要您去找呢?”
容云曦闻言抬起了头,“你是想问这么名贵的药材,世家大族们必定趋之若鹜,完全没必要我自己去是吗?”
阿青点了点头,“只要消息放出去,肯定有的是人找。大小姐独自一人亲身前往,奴婢觉得太危险了。”
容云曦把手上的医书合了上去,面色严肃道,“其实我亲自去的主要原因,是想把这种药材的加工工艺和药材采集掌握在百草堂手里。”
“消息放出去容易找是不假,但找到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药材我们也未可知不说,百草堂也会失去一个绝好的赚钱机会。”
“毕竟这可是一个闻所未闻的新药,记载的药用价值又这么高,如果真如书上所说,必定千金难求。”
阿青看着容云曦的眼神都变了,“大小姐你还想到了国医府药铺的事儿啊,我就想不到那么远去。”
容云曦一笑置之,淡淡道,“以前我也想不到,甚至没想过官家女子迈出门去经商,读书,做官,科考,女人一辈子嫁个好夫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赚的一个才貌兼得的美名,就这么过去了。”
“后来呢?”
阿青问。
容云曦的目光垂落了下来,似在怀念,话语里满是潮湿的哀伤,“后来我做了一场凄惨的梦,梦里我最亲近的人全都死了,回过神来时,才发觉女人就算嫁了个好夫家,也是没用的。”
“把最好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旁人身上,终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阿青看着容云曦,心里有点发怵,“大小姐现在那么多人宠着您,不会再做那种梦了。”
“嗯……不会了。”她的手指在书皮封面上轻轻摩挲,好似在对谁说这句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后来罗掌柜主动找上了我,我才开始想着出去经商做生意。”
阿青笑了起来,“照这么看,大小姐您日后说不定还能入朝做官呢!大齐之前就有过开放女子科考的先例,只不过在先皇时期被废黜了,据说是因为一个传奇女子呢!”
“传奇女子?”
阿青道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之间微变,目光转向了别处,“这个……这件事自从先皇驾崩后就成了禁忌,奴婢不敢说。”
传奇女子……女子……
容云希的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了明喻绝美的一张脸来,“和我舅舅有关?”
阿青支支吾吾的回答着,“哪儿能呢……怎么会和远祁大少爷有关,大小姐您就别问了,也……也怪我,突然之间和您说这种话题。”
阿青现在二十有七,比容云曦大上一轮,算起来和齐湛同辈。
那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看来是当年下旨三缄其口了。
容云曦目光审视了一番阿青,想着是问不出什么话来了,也只好不再追问。
目光又落到面前这本娘亲留下来的医书上,容云曦的神情又变得越发深邃起来,齐湛被打发去守皇陵,为什么会被下了寒毒。
按照远祁舅舅和齐湛的关系,远祁舅舅的医术只比自己高,不可能比自己低,为什么远祁舅舅不帮齐湛治寒毒呢?
还是说,这个寒毒……本身就是远祁舅舅给齐湛下的?!
想到这里,容云曦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手指握着医书的页脚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远祁舅舅当年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太医院,失踪五年回来后一举金榜题名中了状元,没用几年就成了大齐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丞相。
他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不让齐湛赢,故意……造就了现在局面?
但是九年前的远祁舅舅,怎么会知道现在的事情?
容云曦越想心里越发寒,这一切都太过诡异和难以置信,唯一能让容云曦想到并且解释的通顺的理由,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