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与脑袋仅剩下了半寸的距离,风鸾的心慌乱的不行,身体里的血液就好似在沸腾一般,贝齿咬破了红唇,但是她却无能为力。
突然间,悬停在上空的江堂婉双眼猛地一瞪,双眸瞬间的猩红,而后便见她迅猛握紧了右拳,一股杀伐之气刹那间便席卷了整个结界,在这坤母宫方圆数千步的结界内,一切都在这一瞬之间被染上了猩红雾色。
杀伐的威压瞬间致使黎烨猛地一怔,背后生出了冷汗,拳头也在这一刻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而且还在止不住的颤抖着,这种畏惧感侵袭了他的大脑,他清楚的知道这就是江堂婉的‘杀伐咒界’,此时的黎烨本就没有妖气的保护,心惊胆颤的不行,一股股寒意自体内冒出,他呆呆的静止了一般,不敢有纤毫的乱动。
风鸾飞来一脚直接是将黎烨给踹飞了出去,而后紧接着便是悬停在了帝晨儿的面前,看着趴倒在地,伤口正在愈合着的帝晨儿,她忍不住的低声咒骂了一声,“浪荡贼子!”,不过这一言却并非清冷,而是花容略带笑意。
黎烨被风鸾一脚踢飞,嗓子内一股腥甜袭来,而后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一口鲜血喷出,面色惨白的看着天上的江堂婉,眸子像是在求饶,亦像是在咒骂。
江堂婉悬停在半空中,瞧着黎烨的那双眸子,轻蔑的一哼,而后缓缓抬起了右手,手掌似刀,像是握着什么似的,黎烨的眸子瞬间变成了恐惧,可是就在江堂婉想着将右手挥落而下的时候,一旁的江堂展直接握住了她的皓腕,且还对她摇了摇头。
下一刻,猩红消散,一切都再度回归了寻常,黎烨疯狂的呼吸着,就好似刚刚不曾呼吸到氧气一般。
片刻后,待到黎烨缓过神来,他缓缓的从地面上爬起,弯着身子抬头看向了江堂展,“就知道……你会遵守承诺的。”
江堂展点了头,瞧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帝晨儿,而后对着黎烨笑问道:“你想何时离开?”
黎烨喘了片刻后,说道:“这场困兽之斗也结束了,现在就打开结界吧。”
“能否再等些时间?”江堂展有些歉然道:“等至辰时再行离开如何?毕竟现在的你体内妖气空无,不足以抵挡山下林内瘴气,你若这般死了,不仅浪费了自己的一生威名,也恐被外人指点我青鸾宫小气。”
黎烨一屁股坦然的坐了下来,“亏你想的周到。”
江堂展温和一笑,“亏你知道我这人一诺千金,哪怕是宫主现在改变了注意,我江堂展也断然会保你平安。”
“我们一起共事上千年,这一点,我还是信任你的。”黎烨笑了一声,而后便又重新躺在了地面上,看着右拳上缠绕着的那条抹额,他欣然一笑,轻喃道:“放心吧,为兄没事了。”
江堂展瞧着此时的黎烨无奈叹了口气,与其姐江堂婉以及伊巧巧分别对视了一眼后,三人缓缓的落在了风鸾的身侧,江堂展抬头看了一眼结界外的暗幕,瞧得那已经从云层内悄悄露出头来的月亮,又是叹了口气。
忆往昔,数千年前江堂展与其姐江堂婉初至青鸾宫时,那时也是在这一片月色之下,本就危在旦夕的江堂展又因吸入过多的山林瘴气而命垂一线,其姐江堂婉同样伤痕累累但却愣是背着自己的弟弟,一步一步的遵守着南蛮的礼数,将江堂展背至了这羽山青鸾宫前。
那时江堂展对着阿姐江堂婉如是说道:“阿姐待我之恩,今生恐难以为报,但若有人肯救,弟,愿以今生报效阿姐同那恩人,且要给那恩人和阿姐行三拜九叩,至山头脚边。”
江堂婉那时心急如焚并没有将这话当回事,且那时羽山青鸾宫并没有这宵禁的令,但是对于外来之妖,南蛮之妖天生的有着一种提防之心,看着祈求不行,其姐江堂婉愣是一掌轰开了青鸾宫的硕大城门,一边背着奄奄一息的江堂展,一边透支着自己的妖气,不过好在青鸾宫宫主亲自出面收拾了残局,还好心的收留了他们姐弟二人。
不仅仅赶夜医治了江堂婉,更是消耗了自身的精血,七天七夜不曾合眼休息,连夜挽回了江堂展一命,也是在那时,再度醒来的江堂展拖着虚弱的身子,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先是回至了羽山之下,而后在青鸾宫子民的注视之下,三拜九叩,共计九千九百九十九声响头,磕至了坤母宫前,又分别对着青鸾宫主和阿姐江堂婉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履行了承诺,以三拜九叩谢天大之恩情。
且在江堂展报效青鸾宫的这数千年里,但凡他之许诺便从未有一次失约,故此又有人如是般开玩笑道:“得冰莲净女之情不如见宫主一面,见宫主一面不如得江堂展一诺。”
这也是为什么黎烨此时能够安心恢复体力,开始凝结妖气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