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匿又问道:“去外面可能会死,让你在死亡和谷内选一样,你选什么?”
翟烛的回答很快,就像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选可能会死。”
于是毛匿不在询问,重新转头看向了李休。
李休垂下眸子,开口道:“没人想死。”
翟烛点点头:“可能死不是真的死,即便这个可能性很大。”
垂下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辉,李休没有开口。
毛匿的身子向后挪了挪从椅子上站起,他走到了窗口之下,夜风从窗户当中灌入屋子,他摊开了手臂仰望着苍穹之上。
“如果这天上有你说的星辰,那么我一定想要亲眼看一看。”
他回头看着李休,长发在飞扬之间悬在屋内。
这世上最震撼人心的场景只有一种,那就是夜空当中浩瀚无涯的群星。
“你敢赌吗?”
翟烛的脸很红,并不是酒醉之后的狂态未消,年轻人的心永远都要比天高,莫回谷很安静,这里足够生活几代人,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攀爬向更高的顶点。
但没人在乎,他们只想走出这个地方,去见识外界的绿水和群山。
活着很重要,但总有些事是要比活着还要重要的事情。
靠在李休腿上的浣熊楞了一下,有些欣赏的看了一眼毛匿,心想你之前说的那一大堆壮志凌云的话都不如眼下这四个字来的有用。
书院的人最喜欢打赌。
今夜的风很大,看起来大长老的脾气应该不是很好,夜晚透过毛匿和翟烛吹到了李休的身上,青衫往后动了动,衣角盖在了浣熊的脸上。
熊胖有些不耐烦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跑到了院子爬到了徐盈秀的熊口,眯缝着眼睛觉得舒服极了。
“很多事总要有人做,数千年以后还会有新人进来,他们会做。”
李休看着毛匿,说道。
后人的事情永远不需要前人来考虑。
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便是这个道理。
毛匿挺拔着身躯,那张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坚毅和冷峻,他看着李休,目光锐利宛如刀剑,冷声道:“既然后人能做,前人为何做不得?”
桌上的炉火早已经熄灭,铜锅内的汤底已经不再沸腾,住了很多菜与肉,所以此刻看上去显得有些黏糊,桌面上摆放着乱七八糟的碗碟和筷子,还有粗心大意洒在桌子上的调料与酱汁。
看起来有些邋遢,饭后的火锅味道掺杂着浓烈香醇的红烧刀,闻起来有些奇怪,但绝对算不上难闻。
后人能做的事情前人自然也能做。
翟烛敬佩的看着毛匿,眼神赞叹,心中拜服不已。
毛匿依旧在看着李休,扬起的长发逐渐落了下去,周身之上的精气神却愈发高昂。
“你敢吗?”
李休端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在唇齿之间留恋了一会儿方才咽下去。
他抬头看着毛匿。
夜晚的风忽然停了下来。
“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