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料子再好,有再多人想买,他也不会卖。这是他给他的心上人准备的。——陆维桢
魏思阙以五十万金的价格拿走了那块靠皮绿,几人提着筐子上到三楼,预备切金断玉。
“魏家的焦尾禾宴,人肯定多啊。人多了自然就会好玩的事情,当然要去看一看。”
百里之恒一双狐狸眼亮了亮,眸里隐约闪烁星子,不知在期待些什么。
然人多的地方是非多,端木隰华就不大喜欢参与这种场合。
江兰禾跟在她一侧,视线一直没离开走在前面的白衣郎君。从擦石的手法上,他已经能判定这人是自己的师兄。
但盛京里无人不知,陆相陆维桢是帝师陆行云的嫡传弟子。除此之外,没再拜在谁的门下。
这样说来,小时候那位教自己的先生,就是陆行云么。
江兰禾觉得眼前有一团乱糟糟的线,好像有了头绪,却理不清。
“阿禾,怎么了。”
走在旁边的端木隰华瞧着,鲜少见到他这般心事重重的模样。紧锁眉头,仿若陷到困局里挣扎。
“啊,没事表妹。我是担心一会儿解石的时候,选的毛料不好。”
陆维桢脚步顿了顿,撩开幕帘,转头回他们一个安抚的笑容。
“神仙难断寸玉,赌石本就是运气的事,不必紧张。”
江兰禾耷拉下头,他隐约感觉到,这人是串连起一切因由的关键。
百里之恒倒是依旧兴致盎然。
“咱们是一样一样切开来么。”
解石最是费时费神的,他们又挑了这么多。真要一块一块切开来,到明天早上也未必完的了事。
何况今晚上来参加品鉴会的人,随着夜色渐深,只多不少,自然不能都教他们占了场地去。
“只解几块,余下的你拿回去自己解。”
陆维桢挑出自己最先看好的那块料子,摆在桌子上。
“那富贵,我要其中最好的一块。”
江兰禾“……”
面对百里郎君的一腔信任和期许,江小公子挠了挠头发。从篮子里仔细翻找一阵,摸出一块略扁的毛料递给他。
陆维桢看过去,带了些赞许之色,微微点头。
这块皮层很薄,局部青翠欲滴的玉肉直接暴露出来。水种也非常好,可能是冰种到玻璃种。
“就切这一块吧。”
江小公子抱着毛料,放到石壁中央的托盘。托盘上下架着两把镔铁打磨成的刀,可以滑动滚轮移动。
他拿手比划丈量了一会儿功夫,在石头三七分的位置上,滑动解刀缓缓下去。一刻钟后,毛料被一分两半。
百里之恒走过去,低头,只一眼便呆住了。
松花密集,玉肉是纯净半透的底色,飘着淡淡绿花。绿意很脆嫩,像是初春抽出的新芽。
种水极好,光如凝脂,这是一块淡色春带彩的老坑玻璃种。
“富贵呀,有你在可真好。”
百里郎君激动之情难以言表,一个没忍住,摸上了江小公子的头。因手感不错,他还多揉了两把。
江兰禾“!”
“好富贵,今晚跟我回家吧。”
“咳咳咳……”
江小公子还没来得及从摸头杀的震惊中回神,这句话好似又一个雷炸下来,教他外焦里嫩。他一阵剧烈的咳嗽,面上通红。
百里之恒却已完全沉浸在拿美玉做算盘,做扳指,做雕塑……的狂热想象里。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