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呢?”
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孙象生龙活虎的走过来,赵刚还不是被干掉了吗。邵金言这时候不是逃跑,居然质问赵刚在哪里。
孙象左右为难,他想立刻把这人渣给宰了,又担心俞笑月不习惯血腥的场面。
“赵刚啊…”孙象犹犹豫豫的回答,“他的情况比较复杂……”
说到一半孙象闭上了嘴,因为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
此时小路上,赵刚模仿着虫子,屁股一撅一撅的拱过来。
“赵刚,你发什么神经?!”
邵金言破口大骂,一脚把赵刚踢翻。
赵刚在地上圆溜的滚了几圈才恢复平衡,昂起头凶狠的对邵金言吼道:“滚!老子是一条毛毛虫!”
然后继续慢悠悠的拱到一片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嚼着青草。
毛毛虫赵刚强势插入,成为了视觉意义上的主角。此时无论孙象、俞笑月、邵金言还是那群饭桶一样的保镖,不得不在毛毛虫的淫威下沦为三流配角。
大家面面相觑,气氛迷之尴尬,最后只能作鸟兽散。至于未了的恩怨,还是待日后再说。
周青雪犹豫在站在城市的正中心。
昨晚孙象喝下加了药的酒之后,赵刚带着几个人就把他抬走。俞向晨给邵金言打了个电话也就离开了。
似乎领班的经理和她说了些什么,但是她没有听进去。不知为何,她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一句话在回响:
那你就唱给那些,喜欢听你唱歌的人听吧。
这是那位孙先生最后对她说的话,似乎很简单,但又似乎很玄奥,让她失魂落魄。
她走出怀月楼,走出了这个纸醉金迷的欢场。她走过霓虹灯刺眼的街道,走过路边摆满了烧烤摊的饮食街。
“周青雪!”
似乎有人认出了她,在尖叫,她没有听见,没有看见。
此时头顶的天已全黑,那不仅是夜间的黑暗,仿佛还有极低的云层,压在那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上空,继又渐渐浮起,满布苍穹。但是,由于月亮正升上来,穹苍中也还留着一点月光的余辉,浮云朵朵,在天空构成了一种乳白的圆顶,一线微光从那顶上反照下来。
因此地面反比天空显得稍亮一些,小颗的石子拉出极长的黑影。这是一种特别阴森的景色,那些低矮的轮廓,荒凉枯瘦,被黑暗的天边衬托得模糊难辨,色如死灰。所有这一切都是丑恶、卑陋、黯淡、无意义的。在宽阔道路的两边,空无所有。一阵冷峭的北风吹来,使她四周的东西都呈现出愁惨的景象。几棵矮树,摇着枯枝,带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愤怒,仿佛要恐吓追扑什么人似的。
她感到一种惊心动魄的凄凉意味,本能让她读出自然界的浓浓恶意。她回过头,怀月楼就在身后,她向前,投身一无所有的黑暗。
天和地变成纯粹的虚无,只有正中的无穷树干,化作道道分隔天际线的光栅。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紫色的浓雾自光栅中腾起。
周身不着片缕,荆棘密布前路,绝望哭嚎亦无回音。
不知苦痛挣扎多久,点点萤火升起,如同漫天飞舞的魂魄。在树林的尽头,烈日升起,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眨眨眼睛,看到一处繁忙的施工工地。
建筑工地在清晨就会开工,因为中午的太阳太过毒辣,没法干活。刚吃过早饭的工人们,光着膀子,将一车车渣土,一车车钢筋,有序的安排在正确的位置上。
“一、二、三、起嘞!”
几个靠的近的工人,喊着号子,奋力将一台柴油水泵抬上车。他们穿着厚实粗糙的工作服,污渍斑斑,汗水打湿了黝黑通红的脸。
许多人可能会觉得这些工人肮脏、粗鲁,可周青雪此时却觉得很亲切。因为她的父亲,正是这样一位建筑工人,许多年前,当她还只有一点点大的时候,就这样在工地上,看着父亲干活。直到父亲病逝,才不得不走进城市,期望能够找到自己的未来。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样的人,会真心喜欢听她唱歌。
周青雪迎着清晨,大声歌唱。她的歌,没有词,只有优美的旋律。这是一种哼唱,或许是音乐最纯粹的模样。
天籁之声飘过整片工地,建筑工人们有的偶尔抬头看了周青雪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工作。
但好几百人,再没有人喊号子,也没有人互相说话打趣,所有人都是默默地。工人们不会因为歌声而停下手中的活计,但是不代表他们没有认真在听。
周青雪一曲唱完,零零散散的响起了一些掌声。赵友光,这是离得近的一个工头,大概五十上下的年纪。他把铁锹插在土里,手扶着锹把,调笑道:“丫头,再唱一个呗。”
这姑娘人美歌甜,就是全身脏兮兮,看不出原本是个什么模样。不过哪有工人在乎这些,要是真的全身衣袖飘飘一尘不染,工人们反而不会和你搭话。
周围的几个工人也跟着起哄:“再唱一个呗!”
周青雪笑了,她说道:“可以啊!但是你们能不能管我一顿饭,我都快饿死了!”
赵小光哈哈大笑:“咱们这里啥都没有,就是饭管够。三儿!”他向后大喊一声,“馒头包子稀饭来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