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先生年纪大了,自从刘继祖取得秀才功名后,他就不再教学生了,而最近他身体一直不好。两人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连忙赶了过去。只见田先生一人坐在堂屋里,越发瘦削了,脸色有些苍白。见两人来了,田先生让两人坐了。
吴伦关心地问道“先生,您身体怎么样?”
“我已是耄耋之年,身体还能怎样。最近这几天明显感觉精力不济,估计时日不多了。今天专门找你们来,就是想跟你们交代一下我的身后事。”
吴伦和刘继祖听了都是心里一惊。经过这十几年的相处,他们和田先生已经建立了很深的感情,闻言不免难过起来。田先生却看得很开,他说道“这个世道,能活到我这个年纪已经很难得了。我一生生活无忧,没病没灾,女儿已嫁,老伴也不在了,算是善终了。你们不必难过!我忻州城的产业和奴仆都已经处理了,钱都留给了我的女儿和外孙女。还有这套房子和一百亩田地也留给她们,以备不时之需。我死之后,田地交由小廖一家代管。我算了一下,咱们这里有水,河谷里田地还算肥沃,麦子亩产两百五十斤左右。除去我死之后恢复要交的税,还剩两百二十多斤,让他每年每亩交一百斤租子即可。折算成钱就是每亩每年一百钱,一百亩田地每年就是十两银子,虽然无法锦衣玉食,也能让一家人过日子了。
小廖是我的书童,从小就跟着我,和我感情颇深。他们一家在这里的房间,他们愿意住可以一直住着,帮我打扫照顾这套宅院,不要荒废就行。我还为他们在田地边盖了一套房子,也为他们一家去了奴籍,你们如有机会,帮我照顾一二。”
说完看着吴伦说道“难为你几十年不忘恩情,为我的事尽心尽力。继祖已经出师,我对你的恩情就算报答了,你对我不再有亏欠。”
吴伦没有说话,只是眼含热泪,站起身来给先生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田先生也很感动,让他坐下才继续说道“你我恩情已了,但情谊还在,咱们还是情愈父子的忘年交。至于继祖,你已得我真传,我甚是满意。我委托吴伦为你置办了一套装备,还为你准备了十两银子,算是为师的一点心意。望你能不忘誓言,履行承诺,我也就死而瞑目了。”
刘继祖听了,也流着泪,跪下答应着给先生磕头。
田先生没有起身,让他起来坐下,声音微弱了不少,“我听来探望我的朋友说,那个昏君年事已高,但偏宠贵妃,太子被废多年也没有再立,四个成年的儿子在外为王也不约束管教,这是取乱之道。这么下去,大周很快就会乱起来了,希望我的估计是错的吧。前几天,我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就已让人捎信给我女儿,让她赶来了。麻烦你们帮着她为我料理后事,我就埋在这里了。坟地棺椁也买好了,夫人和两个儿子的坟我早迁来了,把我和我夫人合葬就行。我能安排的就这些了。”
吴伦和刘继祖边听边流泪,田先生说完有些累了,两人就把他搀回房间休息了。
这段时间,刘继祖也不回家了,整天守在旁边侍候着。
两天后,田先生的女儿和外孙女风尘仆仆地赶来了,田先生这时已很虚弱。见女儿和外孙女来了,强打精神把吴伦、刘继祖和老廖头都叫了来,当着自己女儿和外孙女的面把后事又断断续续地交代了一遍。
当天晚上,田先生在自己的亲友、学生的簇拥下含笑而逝。
吴伦、刘继祖和老廖头一家帮着田先生的女儿,按照田先生的安排料理了后事。
吴伦执子侄辈礼,刘继祖和几位同学执弟子礼为先生送了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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