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卫海怒视着她,又看向了自己的女儿,沉思片刻,并不相信穆云的言词,问道“采薇,我要你说。”
“是,爹爹。”采薇缓缓抬起头,“哥哥练剑向来选择隐蔽之处,若没有女儿的带路,穆小姐又怎会偷看到哥哥练剑呢?”
“采薇,你胡说什么?”穆云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田采薇,不想自己千方百计想要将她撇干净,她倒好自己吧自己卖了。
田卫海冷哼一声,厉声罚道“你去院子里跪着!”
“是!”田采薇走至院中,跪在了石子地上,又将一旁的石凳举过了头顶。
“采薇……”跪在大厅里的穆云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石凳少说也有百来斤,她不过一个女子,能举起来已经不易了,还要跪着,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田大人,此事真的不关采薇的错,都是我的主意!”
“够了!”田卫海呵斥住穆云,缓缓吐一口气提醒道:“你别忘了你干爹是让你来干嘛的!”
“田……”
“若还想学现在就带着你针随我出去,若是不想学即可回去收拾行李滚回去!”
田卫海的声音极其严厉。
看着跪着的田采薇,穆云心里愧疚急了,这要搁以前,她定是毫不犹豫的拉起她就走了。
然而这一刻,她却犹豫了。
“穆云,我没事,你就放心吧!”田采薇像是看出她心里的犹豫,冲她大声喊道。
“采薇……”穆云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
在她坚强的眼神里穆云起身,拿过了田卫海放在桌上的银针。
城外农家。
一间收拾的干净的茅草内,一个脸色枯萎如同一张干瘪的黄菜叶,两眼无力地闭着,呼吸十分微弱的妇人躺在破旧的床榻之上。
见到田卫海与穆云时,她挣扎的想要从床上坐起。
苍白的面孔因痛苦而扭曲,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好似每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你且不要动!”田卫海上前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大夫,有劳你跑一趟了。”
“家中可还有人?”田卫海扫视了一圈后,问道。
妇人喘着粗气,点了点头,唤道“承业,承业!”
片刻从里屋跑出来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子,一脸茫然的打量着突然到访的生人。
“快见过,田大夫。”
“不必了,许崔氏你可想清楚了?”
张许氏对田卫海微微点了点头。
田卫海从怀中取出一张契约书,大致就是“许崔氏自愿试药,若有意外只需支付五两银子,其与概不负责的免责书。
许崔氏立起大拇指,在印泥里轻轻点了一下,毅然决然的盖了自己的手印。
许承业不识字,自然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在心底将却他们当做了自己的恩人。
他娘的病已经拖了太久了,以至于痰气郁结,病入膏肓,床也不能下。
田卫海收起免责书,转身对穆云道“取针!”
穆云心里忐忑不已,取出一根针,木讷的走到了许崔氏的身前。
“太冲穴!”
“啊?”穆云身子一怔,自己对于穴位了解的不过是皮毛,加上极度紧张,大脑一片空白。
“脚背,一二骨跖结合之前的凹陷处,直刺七分。”
她屏住了呼吸,用手找寻着太冲穴。
安静的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她的手逐渐停在了太冲穴上,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将针缓缓扎了进去。
“列缺穴,前臂桡侧缘,桡骨茎突上方,腕横纹上一寸半,上斜刺三分。”
有了第一针的经验,穆云心里便不再像方才那般紧张了,很快就找准了位置,扎了下去。
“肺腧穴,于背部,当第三胸椎棘突下,旁开一寸半,下斜刺六分。”
在田卫海的亲自指导下,穆云渐渐熟练起来,手法也越来越快准。
直到最后一根针刺入许崔氏的穴位,她才注意到自己早已是满头大汗。
许崔氏算是走运的,死在试针上的人,每年总有那么几个。
而她不仅没有什么不良反应,还得了田卫海的方子与救命药。
这让许承业很是感激,甚至在二人走时,还要下跪叩谢。
田卫海对于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并未阻拦,只留下一句“吃完了药,大可去城里找我在拿。”
回到田府,田采薇已经不再院中,一刻不见到她,穆云的心里都感觉慌慌的,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田卫海身后。
“哟!我家老爷可算回来了!”
低头进门的田卫海,整个人身子一颤,脸色被吓的煞白,看着主坐上打扮简单的妇人,惊讶问道“夫人?你怎么回来了?”
田夫人,不屑的扫视了一番穆云,又看向了田卫海,冷哼一声,“我在不回来,只怕我的采薇就要死在院子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