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如此清奇的脑回路,老妈也是一时无语。石小姐打趣说“淼淼用功读书,将来成为一个伟大的人。这样你就能替邓爷爷多画几个圈,最好是到处都画圈,这样处处都是sz。”
老妈掐了掐我的脸说“我倒是不指望他今后能做什么大事,只要不给我惹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七月中旬,老妈再也忍受不了我整天打游戏,她决定亲自把我送回去给老爸。一个月的时间,我足足胖了一圈,成为年龄最小的死肥宅。
机场安检口,石小姐拉着老妈恋恋不舍地说“柳姐,你可一定要回来,妹妹能不能过这个坎全指望你啊!”
老妈握住石小姐的手说“放心,我送淼淼回去后就回来。再说了,就现在这样的产品,我也不敢开店啊!”
火车坐了四天才到,飞机只用了几个小时。下飞机,老爸早就等在出站口。老妈给老爸交代几句还要赶下一班回去的飞机。老爸抱怨说“你这才回来就要走,就不能回家住两天再回去?”
老妈厉声道“回什么回,她那工厂要是倒闭了,我辞职做生意的事就算是泡汤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拼,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老爸向来耙耳朵,被老妈这样一吼,立马可怜巴巴地说“小凤,在那边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老妈语气也温和下来说“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实在不行就把淼淼送去他爷爷家。”
小城里流传着出趟远门镀层金的说法,如今我重返故里似乎身上也镀了一层金。原本不爱说话的我,晚饭一家人聚在一起时,手脚比划,不会用的词语就让老爸半猜半蒙帮着我表达。我把这次远行的经历添油加醋,讲得天花乱坠。真的是天花乱坠,因为我自己都没搞懂自己说什么。干爸干妈认真地听着我乱侃,其实他们去过的地方更多,也更远,他们甚至还去过伟大首都表演过节目。依晴倒是真给我侃蒙了,一副恨不能立马去找她干妈也镀层金的表情。
回到家后,一切如初,又觉得什么都变了。家里大人们白天都要去上班,依晴要去上幼儿园。公立幼儿园早放暑假了,可‘亮亮花幼儿园’这种私立幼儿园为了配合上班的家长,他们全年无休,无非就是多出钱就能解决家长带娃难的问题。
本来石小姐是让我把红白机带回来的,老妈打死我也不让我带游戏机回家。石小姐偷偷把一堆游戏卡塞进她给我买的名牌书包里,可没有游戏机我要一堆卡有什么用。于是我缠着老爸给我买游戏机,老爸很没主见地打电话征求老妈同意,结果老妈回复三个字,不准买。为了不浪费一堆游戏卡,我又怂恿依晴,让她去粘干爸干妈。哪料想老妈早有先见之明,和干妈通了电话,把我的计划扼杀在摇篮之中。
我一个人在家里,院门紧锁,电视也不给看。我感觉自己都快憋成神经病了,一个人绕着院子跑步,跑累了回屋里倒头大睡。
每天跑步也不是办法,大夏天的睡久了头疼得厉害。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聪明的我开始在家里‘探险’。所谓的探险就是在犄角旮旯里乱翻乱找,床下、柜子后面、花盆里,我发现这个家里不止我一个。床下有蜘蛛,碗柜后有蟑螂,花盆泥土下有蚯蚓,我甚至在阴沟的青石板下用筷子夹出一条蜈蚣似的蚰蜒,当时给我吓得扔下筷子就跑。
没过多久,家里的大小虫子都被我认了个遍,我的目标又转向更加未知的领域。我把老爸捆包了的旧报纸拆开,一张一张铺在地上看上面的内容,我自然是看不懂上面的字。但把这些旧报纸从屋里顺着铺到满院子都是,这种行为本身我就觉得趣味无穷,尤其是看到老爸回来后一脸惊讶的表情,我更加确认这样是有意义的。当晚老爸就把所有旧报纸卖给收破烂的。
老爸把家里所有橱柜都上了锁,唯独老妈的梳妆台没有锁扣,老爸想要保全这个梳妆台也做不到。老妈在家时都不让我靠近这个梳妆台,但是现在她远在千里之外。于是我把那些瓶瓶罐罐在台面上全部摆开。掰开铁皮盒子的雪花膏,香香的,我学老妈的样子在脸上涂抹。由于气味太好闻,我又抠下一大坨涂抹在手上、肚皮上、大腿上,整个人变得比院里的花朵还要香。我嗅着自己身上散发的气味,满意地点点头才把用了半盒的雪花膏放下。我把手伸向上面印有漂亮女人的纸盒,刚一拿起,盒身就和盒盖分离,里面的粉末撒了一桌。本着不要浪费的精神,我把撒落的粉末和梳妆台上日久沉积的灰尘一起装进盒子。我手忙脚乱,不小心碰翻了一个瓷罐子,精致的罐子滚到桌边。还好我眼疾手快在罐子即将落地的瞬间接住,可盖子就没那么幸运,摔在地上碎成两半。我捡起地上的盖子拼合起来,盖在罐子上严丝合缝,不细看也看不出有裂痕。把罐子放到台面上,我才发现手心沾染了些罐子里溅出的油脂,殷红似血。鬼使神差的,我用舌尖舔了舔,淡淡的玫瑰花味。
捣鼓了半天,觉得没太大意思,我又把目光转向鞋架上老妈的高跟鞋。似乎今天就跟老妈杠上了,对她的东西格外感兴趣。我踩着高跟鞋练习走路,心里不禁疑问,老妈穿着这玩意还能健步如飞,她是怎么做到的。其实我当时最该疑虑的是,老妈知道我的魔爪伸向她的这些宝贝,她会如何处置我。
虽然我打扫了战场,可弥漫在屋里的香气还是把我给出卖了。老爸到梳妆台查看一番后,给老妈及时汇报情况。隔着老远的距离我都能听出电话里老妈的暴怒。
“送,明天就把他送去乡下给他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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