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吃你的。”他内心叹息,摸了下小胖子圆滚滚的脑袋瓜子,被嫌弃就被嫌弃吧,总归是自家外甥。
这家饭店在清水县属于饭菜香档次也最高的,装修在这个九十年代称得上一句十分潮了,虽然里面中西餐混杂,但至少外包装,例如装潢还有服务员的服饰基本上跟着西餐厅走,有那么点洋气。
饭店的经理是外省来的,他在餐饮业干了差不多五年,形形色色的客人见多了,说实话,眼前的小姐穿着时髦洋气,其实以他多年看人的经验来看,那边带孩子的少年至少在衣品上就能完胜她。
人家穿的白衬衫,不显山露水,牛仔裤也清清爽爽看不出什么,脚上的板鞋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其实呢,每一件衣服不用上手摸他就知道料子肯定差不了。
更关键的,一个人的气质和内涵是任何高档的衣饰穿戴不出来的,这位小姐叫嚣着小孩咂嘴的问题,眼刀子不停刮在那位少年身上,瞎子也能看出来她是无端生事,故意找茬呢。
经理心里看不上这女人,面上不动声色客套的笑道,“小姐您看,这还是个孩子,两岁不到,小孩子吃饭都是这样的,要大人慢慢教才好,要不我给您换个安静的位置吧?”
给你重找个位置总不能再找茬吧?
“什么意思?!凭什么让我走!你让那两个乡巴佬滚蛋不就行了!”女人高傲的冷哼,扭头又给了辛安冬一个眼刀子。
什么毛病,辛安冬无语,他招谁惹谁了?
经理皱眉,带孩子的少年是先来的,这位女士后来,按理来说又是她提出不满帮她换位置很正常,却没想到这人得理不饶人非要撵人家走,他这个一店经理还没说话呢,这女人算哪根葱?
还有那古里古怪的普通话,显摆什么,欺负咱清水县人不会讲普通话咋地?!
女人打扮得挺入时,相貌也姣好,却没想到性子如此刻薄,正好小胖子吃完了,辛安冬不想让经理为难。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吃好就走,希望这位小姐接下来能愉快的用餐,还有,我家孩子还小,您嘴上积点德,以后您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觉得您肯定能完美的把他教好。”
跟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斤斤计较,也真是有出息。
经理迅速反应过来,对辛安冬态度特别好,“真是不好意思,您下次来我给您打折,这次给您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辛安冬笑笑,“没关系。”
按说打了胜仗女人该得意的,可听听这人说的话,以为她听不出里面的嘲讽吗?她顿时脸都气歪了。
辛安冬给小胖子擦了擦嘴,才不管她怎样气急败坏,淡定的牵着外甥的手结账离开。
辛安冬根本没将今天在饭店遇到的事当回事,将吃饱喝足睡眼朦胧的小胖子塞进大姐怀里,他身体还有些不舒服,便跟辛母说了声也慢悠悠的回房间休息。
“安秋你干啥呀!你个死丫头跟你说了你弟在睡觉呢,你冲他房间跑什么,男女大防,你还有没有脸了给我出去!”
辛文芳冷脸拦在儿子房门口,三丫头一到家就冲上楼,她知道儿子今天不舒服,还提醒了闺女两句,谁知道这丫头一个劲往她弟弟房间冲。
辛安冬跑得气喘吁吁,冷着脸,“妈你让开,我找小弟有事!”
“有什么事等他醒来说,你火气冲冲的,你弟惹你了?”辛文芳心头一跳,小心翼翼的问。
辛安秋嘴瘪了瘪,带着很重的鼻音和哭腔,“你问他,你看看他干了什么好事,我是他姐,他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想到今天发生的丢脸事她就怄得不行。
辛安冬睡得迷迷糊糊呢,耳边就听见苍蝇似的嗡嗡叫声,他掀开被子起床,一打开门就看见恶狠狠瞪他的三姐和一脸担忧的辛母。
“你俩在我房门口干啥呢?”他奇怪的问。
辛安秋委屈的瞪了小弟一眼,脸上哭花的妆也不管了,吸着鼻子,强装冷漠,一手指着门外,“你给我出来,我找你有事。”
辛安冬见她这幅兴师问罪的样子,眼睛又红彤彤的好像哭过,他心里一动,“三姐,你不会是为了那个猪棚的事吧?”
吴猛说过,早就将朱鹏欺骗那些女孩的书信全部贴在了他们厂的公告栏上,他姐肯定也是看到了。
辛安秋还没说话呢,辛母就炸了,眉头倒竖,一把揪住她的耳朵,“好你个没出息的死丫头,我还以为什么,原来是为了个不着调的男人跟你小弟这闹呢?!”
她听儿子说过那个猪棚的事,整个一祸害,欺骗小姑娘,油得很,搞大了人好几个肚子,就这种斯文败类,除非她死,想娶她三闺女别说门,窗都没有!
“妈!我心里难过!”
辛安秋眼眶一红,哭喊着眼泪刷的往下流,把辛安冬和辛文芳吓了一跳。
辛文芳触电似的松开手,然后皱着眉梗着脖子,非常硬气的撇开头,“你哭吧,哭也没用,反正你弟跟我说了,那种男人就会耍手段骗你这种没谈过对象的傻闺女,你倒好,帮着个外人骗你小弟,胳膊肘往外拐得脸都红一下,他说东你就东,让你结婚你巴巴回来闹结婚,你妈我生你养你这么大还比不过个男人是吧?”
辛安秋只管低着头呜呜呜的哭,这么坚强的人哭得跟孩子似的,垂着头,头发丝散乱着,衣服也不好好穿,裙子上还沾着泥土,整个一失足少女。
昨天辛安冬是挺受伤的,毕竟三姐到底是帮着外人骗了他这个弟弟,但现在看她哭那么伤心难过,心里头又有些不是滋味。
“不管怎么说,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三姐,你别被他一时的糖衣炮弹糊住眼,”辛安冬给他三姐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你别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辛文芳也坐在旁边叹气,语重心长道“三丫啊,你弟说的对,皮相对我们女人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要他对你好才行呀。”
辛安冬&辛安秋顿住了,一个无语一个羡慕嫉妒,直勾勾地望向老妈。
辛文芳瞪眼,“你俩看我干啥,我还说错了不成?”
辛安冬您没错不也找了个帅老公,自己就是颜狗,根本没有说服力好吧。
辛安秋一抽一抽的,对她妈不满的噘嘴,“那我爸长得好,您不也稀罕的跟什么似的。”
被闺女直白的一句话噎住的辛文芳脸红了一瞬,没好气的重重拍了一下她,“倒霉孩子,我跟你爸…你爸那样的,除了我还有谁要他,而且你爸除了长得好人也对我好啊,最关键的是对我好!”
辛文芳没觉得自己教女有错,不对吗?她男人虽然长得好,但对她十几年如一日,就算当初家里日子难成那样他也从没跟她红过脸,更别说动过一根手指头。
所以说找男人就要找人品好的,当然,长得好也算添头吧。
辛安冬咳了两声,“三姐,妈说的对,皮相是其次,最关键还是这个男人对你怎么样,你看朱鹏,长得一表人才,内心是个花心色魔,你别怪我说的难听,这样的人,你跟他别说过一辈子,就一个月都有够你受的,他谈对象时就敢背着你胡来,搞七搞八,将来要是结了婚,他在外面找人你哭都没地方去,我看他脾气还不好,谁知道有没有家暴倾向,想想大姐当初多难,你还一意孤行要嫁给他吗?”
辛安冬承认自己有些危言耸听,但不这么说他怕自家傻三姐陷进朱鹏的甜言蜜语里拔不出来。
“小弟,呜呜呜呜……”
辛安秋抱住辛安冬的脖子痛哭,像是要把身体里的水分榨干,哭得他衬衫都湿了。
哭了好一会,就在辛安冬和辛文芳都快绝望,觉得自家三姐/闺女栽在朱鹏这坨猪粪上爬不起来的时候,辛安秋终于停止了哭泣。
她通红着眼睛,笑得鼻子一抽一抽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错了,我被那混蛋骗了,我去质问他,他还说我叽叽歪歪,说我家里人找事!”
原来三姐今天不是兴师问罪,而是智商终于上线,大彻大悟了。
听到他三姐这么说,辛安冬松了口气,“你能想通就好。”他还真怕辛安秋一根筋掰不过来呢。
辛安秋笑着点头,然后愧疚的看向他,“小弟,姐对不起你,姐被那坨猪粪糊住了眼,姐跟你道歉,你原谅姐吧,姐下次绝对不胳膊肘往外拐了,要拐也是往里拐!”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辛安冬所有的初衷都是为了三姐的幸福,只要三姐能认清渣男的真面目,家里能安定比什么都好。
至于那坨猪粪,谁爱插插去!
“你呀,这么大个人还比不上你小弟呢,以后找对象眼珠子擦亮点,别有个长得好的就被勾住魂,没出息!”辛文芳默默三闺女的头,欣慰的说。
大姐抱着睡醒的小胖子上楼,看他们都在沙发上坐着呢,急忙道,“三妹,底下有个叫朱鹏的说是你对象,正找你呢。”
辛安冬&辛安秋&辛文芳齐齐脸发黑。
辛文芳怒气冲冲的站起身,“让他滚,再敢造谣我打断他狗腿!”
三姐一脸反感的不说话,辛安冬道,“大姐,那人是个神经病,就喜欢乱认对象,你让爸把他赶走就行了。”
辛安春虚惊一场的点点头,笃定的笑道,“我说呢,三妹谈对象我咋不知道,那男人贼眉鼠眼的品行有问题,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三妹名声呢,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我妹妹又不是眼瞎,怎么可能看上他。”
辛安冬和辛文芳默默瞅向辛安秋有人眼就是瞎的。
辛安秋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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