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许二郎、许三郎虽是在他们当年苟且时候生下的,但却是小蔡氏原来夫家的孩子。
也就是说,许老头以为自己有仨儿子,实际上只有一个大郎是他的血脉。而这么些年,大郎早就毁了身体,又基本与他离了心,于是,气死了。
许昭楠觉得,许老头这种烂人,没受罪就直接死了,算他占了大便宜。
如今小蔡氏还想闹腾,那大不了就把这茬儿说出来,上河村的人会帮她才奇了怪了。
宗族社会,讲究的是血脉传承,如今许家包括村人愿意帮着蔡氏,不过是因为都猜测甚至暗暗认定许家二郎、三郎都是许家的种罢了。
蔡氏看着许昭楠平淡冷静的神色,脑子里头乱糟糟。
她本以为刚才许昭楠所说的“谁气死的谁心里清楚”是胡乱说的,可这会再听她强调一遍“外人”,不禁也猜疑起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心里一慌,她下意识抬头去看许厚海。
许昭楠看她这动作,心里便明白,看来许厚海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倒也是,书里许厚海是改了姓,回到了郑家的。
许昭楠的话中深意并不十分明显,因此旁人只当她是真的听了许老头说了什么,这会儿便有人唏嘘着来打圆场的。
“哎,算啦算啦。总归人已经没了,你们一家子正该好好相处才是。兄弟三个互相帮扶着,这日子才能红火呢。”
“是这么个理儿,一笔写不出两个许字来,昭楠也别总说那些外人内人的,都家去吧。”
……
许厚海面色沉沉,待到许家其他长辈也开口劝的时候,才点了头,“叔伯们说的是,方才我见昭楠过于无礼,这才忍不住说了两句,叫各位见笑了。”
他十分有礼的模样,给周围人躬身致歉。
许昭楠冷眼旁观,也没再说什么,依着劝与周氏和胖娃一起要往家返。
“楠儿,你爹……”
哦,忘了。
许昭楠面色不变的抱回了已经有些犯困的胖娃妹妹,“您去扶一把吧,爷过世,最难过的便是爹了,跪了这么些时候,怕是回家又要病一场。”
刚被个秀才鞠躬给迷晕了眼的村人们听了这话,脚步就是一顿,扭头又看了看仍旧跪在坟前的许大郎。
哎……许老头也就养了这么个好儿子,可惜啊,活着的时候没把好儿子当人看。
许家没分家,周家一众人便在大门口,仍坐在驴车上等着人。
蔡氏一行先回了来,见到他们自然是没好脸色,但碍于周家俩舅舅的武力值,倒也不敢干什么。只有许厚海,看到那青年男子有些奇怪,因此上前冲着周家姥爷拱手问好。
“劳烦您老过来一趟,进屋里喝杯茶歇息歇息吧。”
周家庄与上河村距离颇远,许老头是暴毙,按照规矩得三日内下葬,周家人赶路匆忙,这会儿脸上都带着倦色。
累是真挺累,可听了许厚海的邀请却是谁都没动。
周姥爷顾念着闺女,还是给了许厚海几分面子,回了句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