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侯夫人从前并未认真劝过丈夫,也没有跟她说过许多,今日见他这般颓败,大概是心情好,便解释起来。
“您想待她好,这咱们都知道,但好也得有个正经法子,总送些财帛,那可不像话,”南平侯夫人说道,“您得送些她在意的才对。”
南平侯道,“你不是也听他们说了,她最在意银钱,为了那些银钱,很是心痛了一番,我这不是投其所好吗?”
陆家的人和沈筹都说了,关盼为了银钱,整日整日地休息不好,那他送些银钱过去,有什么不对。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倒是觉得,这孩子像您,您想想,您要是盼儿,在外头许多年,忽然多了一位父亲,您肯随意拿他的银子吗?”
南平侯夫人说道。
她劝了一会,心想还是写信叫关盼一家子过来,省得自家这个一说到女儿久唉声叹气的,好好的大老爷们,如今像个怨妇似的。
留着南平侯自己想,南平侯夫人转身走了。
南平侯则想,要是他忽然多出来一个爹,那他八成是不会认的,一个铜子儿都不要他的。
夫人的开解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让南平侯更加困惑,心想下次送点什么呢。
南平侯夫人去看关盼送过来的东西,对着侍女和管事妈妈感叹道,“这要是我的女儿,我能多活十个年头。”
管事妈妈也说道,“这大姑奶奶,确实是个好的,最近两年叫人送过来的东西,箱子都不用开,直接就能送到女方家里头当聘礼了,您看看这料子,皇城里头这么好的东西,可不便宜。”
“要不说我能多活十年呢,”南平侯夫人说道,“早知今日,我该再生个姑娘的,有人家一半懂事就好了。”
在这些事情上,关盼一向是滴水不漏的。
南平侯夫人又道,“太懂了也不好,她从前操心自家兄弟父母,如今还要操心大郎他们几个,这姐姐当的,实在辛苦。”
管事妈妈听罢,说道,“老奴倒是觉得,她是跟您客气呢。”
关盼到底不是侯府的人,南平侯却什么好东西都念着那边,关盼对南平侯是嘘寒问暖,对南平侯夫人,则是送礼毫不手软,如此,南平侯夫人也不会因此和南平侯离心。
不得不说,她考虑的事情,确实不少。
南平侯夫人摸着料子,笑着摇头,“何须如此。”
管事妈妈道,“您就收着呗,日后她两个孩子的前程,也得您操心不是。”
“那我确实是得费点心思。”
南平侯夫人看过几口箱子,叫人好生安置,回头就当做聘礼送去高家。
关盼这样客气,她自然也有回报。
南平侯不懂,这就是妇人间的心思了。
关盼是个经不起念叨的,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打喷嚏。
雪团儿听到声音,便学着她喷嚏,然后咯咯地笑起来。
关盼无奈,对青苹说道,“你瞧瞧,什么都学,前日跑到了外头去玩儿,街上有人争吵,她还学了骂人。”
燕子说道,“太太不用担心,奴婢打听过了,说是小孩子都这样,这个年纪就算什么都学,回头就忘了呢,奴婢一定看好姑娘,不叫她再学这些。”
关盼点头,心想这怕是看不住的。
正说着,青苹推门进来,说道,“太太,那边要生了,叫人过来传话。”
许薇确实到了生的时候,关盼起身,叫人在家看着孩子,忙去那边了。
钟家这边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许薇是头胎,她只听说生孩子疼,没想到这么疼,疼得快要了她一条命,许大太太正在哄她呢。
钟鸿檀这会儿还远在皇城,丈夫不在,只能叫娘家人安慰她了。
关盼亦是上前,跟她说话,免得她这样惊惧。
五太太伸着脖子往里头瞧,没忍住撇嘴,“至于吗,好像谁没生过似的。”
四太太一听就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狠狠瞪了一眼,五太太赶紧把嘴闭上。
许薇还算是有福气的,晚上天刚黑,她就生了。
钟锦正好过来,听说生了,十分高兴,说道,“哎哟,回头就得喊我叔祖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