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抬起下巴,小声说道,“真是个知道分寸的。”
关盼也点头,聪明些自然是好的,只要别像二太太那样,聪明还要去作恶就好。
看她这样认真,四太太道,“什么事情?”
关盼道,“外人瞧着,我公公哪里都好,我本来不想说他老人家的闲话,只是想着,他实在偏心,不说我心里头不舒服。”
“他瞧着一碗水端平,其实很向着二哥和三哥,他老人家那时候想着,叫钟锦不必有自己的家业,只管给钟家做事,照例领月钱过日子,您想想,他老人家要是活着,如今还没有分家,我们夫妻俩只能低头给二哥和三哥卖命呢,都是他的儿子,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是怎么这样偏心的。”
她说完,又赶紧道,“钟锦不喜欢我说这些事情,四嫂和侄媳妇听我发发牢骚就算了。”
许薇没说什么,四太太道,“如此说来,也是你们两口子争气,才有今日。”
关盼喝了口茶,没说什么。
外人都说你公爹是如何如何得好,偏偏不会教导子嗣,关盼听多了这样的话实在厌烦,钟二爷和钟清这般行事,明明就是他的纵容,说句不好听的,他担不起什么好名声,他这长辈,做得并不如何!钟锦是钟二老爷的儿子,不好说这等闲话,但关盼不能忍,她早就想说了。
都说人死万事成空,可关盼并不这样觉得,做了错事,就算人没了,也别怕旁人说闲话,债总是要偿还的。
四太太拍拍她的手,又说道,“这话可只能对我说,别生气了,你看他们如今都不如你,不就高兴了。”
关盼笑道,“也是我厉害,那会子没少撺掇钟锦,他要是娶个拖后腿的,现在指不定谁看谁的脸色。”
四太太被她逗笑,说道,“九弟也是有远见的,瞧你,什么功劳都往自个身上揽,不知羞。”
两人说笑了一会,五太太也眉开眼笑地回来了。
她在关盼旁边坐下,说道,“我就知道,九弟妹有的话法子整治钟清,看她这脸色,我真是如夏日饮冰,实在畅快。”
关盼道,“还是五嫂最厉害,我倒是不知道,五嫂跟三姐姐有什么不高兴的。”
五太太说道,“那就是过去的事情了,说起来陈腔滥调的。”
四太太道,“我当时过门,家里头便给五弟说亲,都已经定了,钟清过来,想改一改,这梁子不就结下了,确实是挺远的事情了,她这性子,睚眦必报的,自然要还回去,你说说,这都多少年了,她还记着,要是个男的有这记性和心性,宰辅都能当上了。”
五太太哼了一声,道,“我当初就说过,见她一回就得还回去一回,是她先忘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四太太和五太太先出去了,关盼留下,问过了许薇关于钟鸿檀什么时候出门的事情,这才离开。
许薇送她到院子门口,关盼就让她回去。
许薇说道,“九婶婶还想着大郎出门的事情,真是费心了。”
“今日还烦扰了你一回,你回头可得帮着我把今日的事情去说一说。”
关盼说道。
许薇道,“没事,我从前学的是贤良淑德,到了钟家,本来也是这一套,被折腾得不轻,还是婶婶帮我,我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
关盼道,“既然叫我一声婶婶,当我是一家人,就不要这么客气,好好过日子就行,大郎到了皇城,你也不必担心,我叫关晏关照他。”
许薇忙道谢,关盼又催她回去,便离开了。
许薇扶着绿云的手,说道,“我看有九婶婶的弟弟帮忙,你们爷也没有考中的机会,真是叫人发愁。”
钟鸿檀文才平平,在江宁府的时候,尚且不够出众,到了皇城科考,只怕不容易中。
她大哥在本地,也是再出众不过的人,结果还不是只中了一个同进士,又不想去地方上苦熬资历,等待机会,便回乡教书来了。
绿云道,“这也不一定,您说不定有当诰命夫人的命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