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太看见关盼,神色严肃,没了平日的和气,说道,“你说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才过来就要咱们送礼,可见是来抢银子的,唉,我听说这位胡大人管得是漕运,今年我们家这年都没法过了。”
关盼也苦笑一声,“谁说不是啊。”
她比了个数字,“胡大人管我们家要那么多银子,我们哪儿有那么多钱,赚回来的,一大半都是要给皇城那些贵人的,我们要是给了银子,真是要倾家荡产了。”
今日过来的太太们,都是怨气十足,众人在堂屋里说了一番闲话,胡家的几位女眷姗姗来迟。
她们倒也没有直接穿金戴银,大概是觉得俗气吧,不过身上的衣服料子,一看就是江宁府最好的。
胡太太年近四旬,笑得一脸和气,对众人说道,“听说江宁府风景好,我们一家人边想着过来瞧瞧,有道是人杰地灵,我这个人,一向最喜欢交朋友了,今日便找了由头,请诸位过来说说话,都不要拘束。”
离她最近的是薛大太太,这会儿已经迎了上去,笑得十分开心,可见是选择投靠了。
关盼坐下,就是安安静静地喝茶,旁的什么也不做,偶尔和身边的女眷说几句话。
今日还得看钟锦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查到胡家到底是在给谁办事。
关盼心不在焉,胡太太的喊声,她都没有听见,直到身边的人推了推,她才回神。
胡太太虽然笑着,却不大高兴,说道,“这就是钟家的九太太吗,真是生的花容月貌,啧啧,哪里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妇人。”
胡大姑娘就在一旁坐着,她也生的很漂亮,而且不曾嫁人,更没有生过孩子,可惜她还是不如关盼。
胡大姑娘笑了一声,嘲讽道,“怪不得我听说钟家九爷惧内,谁家娶了九太太这样的人,不得供奉着。”
关盼直面了胡大姑娘的恶意,也不客气,“不敢当,大姑娘或许就是因着这般容色,才无人敢娶的,是不是。”
胡家想要利用谢昼,大可不必让胡大姑娘这般算计,可见这位胡大姑娘根本就是个看不得别人好的,关盼才不会跟她客气。
胡大姑娘被关盼一句话说的怒气翻涌,喝道,“你这村妇,你说什么!”
胡太太也气得不轻,对关盼说道,“九太太,你这是什么姑娘,我家姑娘可是说了你的好话,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她。”
关盼笑道,“我也说您家姑娘漂亮啊,您没有听出来吗。”
关盼如此,其实也是为了试探,她想知道,胡家的底线在哪儿。
他们要是单单为了圈钱,想来不会对关盼如何还会客客气气的,因为关盼有钱,他们也没必要把事情做绝;要是想把粮食换成银子送给谁,那就不一定了。
人在有靠山的时候,做事方法是不一样的。
譬如关盼,她有南平侯府,所以才敢这个明目张胆地和胡家折腾。
她要是什么都没有,只怕这会儿已经和钟锦卷起铺盖带着家里人去乡下躲着了。
胡大姑娘非常气愤,一看就是恨不得活吃了关盼。
胡太太瞥了关盼一眼,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好形容。
有种我不会和你这种一般见识的意味,她根本不把关盼放在眼里。
关盼可以确定,这一家子不只是为了银子。
薛大太太见状,劝说道,“九太太,这可不是在您家里头,不能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您说是吧?”
关盼道,“薛大太太说得有理,是我糊涂了。”
关盼顺着台阶下去,胡太太劝了自家姑娘几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只是这顿酒席吃得谁也不高兴,关盼有胆量和胡太太直接对上,其他人也像是有了胆气遗憾,她们不能和胡太太正面争吵,在一旁安静坐着说话还是不碍事的。
比较瞧见来打劫的人,大家谁也高兴不起来。
胡太太一度十分尴尬,全靠薛家几位女眷撑场面,不然这酒席吃的,都要被人当成豆腐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