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的风波暂时结束,关盼重新拿回了那几间铺子,安排好了人,准备重新开门。
至于钟二爷的买命钱,被安排着去修缮堤坝了。
梅州城一带河水多,最怕下雨,堤坝年年都必须修缮,去年却没有修,今年一直雨水少,这位县令之前也是抱着侥幸心态,觉得可以坚持到自己任期结束,钟四爷最清楚这件事情,一点不敢含糊,眼下已经去办事了。
关盼合上账本,只见积玉从门口探出头来,婉婉跟在他身后。
关盼惊讶,这会儿两个孩子不读书,跑到这里做什么呢。
积玉道,“娘,郑先生病了,脸是烫的。”
婉婉也点头,“先生不去看大夫,我们俩看他睡着,就过来了。”
关盼赶紧起身,喊了青苹过来,道,“我去瞧瞧,你们俩也跟着过来。”
关盼要牵积玉的的手,积玉不给,自己拉着婉婉,走在一旁,还说他已经是大孩子了。
关盼哭笑不得,也顾不得这些,赶紧过去了。
院子里的侍女看见关盼过来,说道,“太太,奴婢们已经去请郎中过来了,郑先生像是染了风寒。”
关盼进去,看人已经躺在床榻上了,人清醒了一点。
关盼道,“病了怎么不说,万一烧坏了,我可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
郑七郎摇头,含含混混地说道,“不用,不用交代,我爹不喜欢我,我姨娘早就去了,姐姐别担心。”
关盼拿他当弟弟,闻言有些唏嘘。
若非不关心,怎么可能会放任一个十七八岁男孩子四处乱跑。
“晴姑娘也走了,”郑七说着,眼眶泛红,很是委屈,“姐姐,也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好,她说走就走,从前我说话不好听,现在也知道改了,我哪里不好,还可以改的。”
关盼拉了把椅子坐下,说道,“我倒是稀罕,你为何喜欢我那妹妹,离经叛道的,不知多少人笑话她。”
郑七郎咳嗽了两声,回想起自己和关晴初遇的事情。
那时候是在船上,关晴性子十分爽利,半点不怯弱,她带着积玉在船上玩儿,因为笑得太大声,被几个文人学子笑话。
关晴哪里会吃亏,张口就把几个人驳斥得哑口无言,几个人加起来,读过的书都没有她一个多。
她又被指责牙尖嘴利,没有女子该有的贞静贤淑,关晴丝毫不把这个指责放在心上,将几人大肆嘲笑一番,赢得了许多人的侧目。
郑七觉得那时候的关晴在发光,灼灼耀目,令人难忘。
那是郑七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女子。
了解关晴之后,他自然就喜欢上她了,尤其关晴的文章写得很好,有朝一日,他们是一起写游记的。
“我也是离经叛道的,我本该去科举,去当官,可我都没有,”郑七对关盼说道,“姐姐,晴姑娘说的对,就是圣人,也不一定是对的,或许本不该有离经叛道这几个字。”
关盼颔首道,“那你怎么不同她一起走。”
郑七很是委屈,道,“她不想早日成婚,也不想生孩子,我也没有不答应,谁知道她竟然把我跟那些俗人相提并论,说完也不听我解释,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