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盼能说会道,哄起人来很有一套。
吕四太太笑个不停,众人说笑了一会儿,又有几位女客到了。
其中一个姑娘瞧见关盼竟得了这么多人喜欢,心里头就想起她家堂嫂薛大太太的交代来。
她坐在关盼不远处,道,“昨日宴会上,我正巧挨着钟三太太坐下,听说九太太进门便能收拾了恶仆,可见是很有本事的。”
关盼脸色不变,但心里却想,这位太太想来不大聪明,一句话卖了三太太,说她能够收拾恶仆,这听起来也不像是在夸她,说这话是图什么,想和钟家结仇吗?
关盼笑道,“惩治恶仆,全是我二嫂之功,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的,我三嫂性子耿直,姑娘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关盼一副茫然懵懂的模样,瞧着像真的似的。
薛六姑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毕竟薛大太太可是叫她来拉拢关盼,打压钟二太太的,叫她这么一说,活像是来笑话关盼的。
钟七太太道,“二嫂掌家,规矩森严,又婢仆犯错,她一定会严惩,九弟妹才进门几日,怎么会有那样的本事,薛六姑娘肯定是误会了。”
听见这妯娌两个一起维护钟二太太,薛六姑娘心里头极不高兴,她心说自己都给了台阶,叫关盼这个刚进门的说说,自己在家里受了什么委屈,她竟然还去维护钟二太太,这可真是蠢钝。
她这样想,在场有眼色的妇人姑娘们却不这样想。
众人都觉得钟家是娶了个好媳妇,在外头第一要紧的,就是学会闭嘴,牢牢记得家丑不可外扬,更不能诋毁自家人。
钟三太太说那样的话,不就是指责关盼才进门,就要管家里的事情吗,她那般已经很叫人瞧不上了。
如今薛六姑娘还当着关盼的面说出来,这不是要闹得人家家宅不安吗。
吕四太太心想,钟锦娶回来的这个新妇,确实是个聪明的,日后钟家的热闹,肯定就要多起来,也不知道关氏小门小户出来的,能不能扛住。
女客们终于到齐了,林姑娘这才进来招呼众人。
关盼方才没有仔细瞧她,只是道听途说,说这姑娘长相不好,性子非常泼辣,几乎到了蛮不讲理的地步。
性子如何,一眼瞧不出来,不过长相也没有外人说的那样寒碜,她五官都是好看的,只是左眼下方有一块红色的胎记,有婴儿拳头那么大,自然是怎么看都漂亮不起来。
她身上的衣服也简单,长发束得高高的,看着像个利落的男孩子。
关盼觉得她若穿男装,必定十分英气。
但也不至于像那样闲杂人等嘲笑的那般入不得眼,关盼心想,男人可真是不讲理,笑话林姑娘的话,肯定就是他们传出来的,也不怕林子义揍他们。
林子信倒是不在意这些事情,她脾气确实不太好,人多了就觉得闹心,同身边的人寒暄几句,便瞧着关盼,随口道,“钟九磨磨蹭蹭,总算是成婚了,你是他家的新妇?”
家里祖父和哥哥总想把钟锦说给他,林子信心说她才看不上那样的小白脸呢,这小白脸成婚,她也放心了。
关盼道,“劳林姑娘关心,正是。”
林子信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女客们到齐了,后院的戏也开场了,吕四太太点了一出游园惊梦,大伙儿便坐在一起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