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欺欺人,说什么尽到了为母之责,其实她并没有,她因为年轻时候的经历,亏待了关盼。
之前那口气怎么都不顺,怎么都别扭,直到前日目送关盼出嫁,她骤然心生悔意。
她本不该那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关盼是没有错的。
错的是她这个当母亲的,可惜她一叶障目,做出了蠢事,如今补救,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关盼吃了半饱,催促她们多吃点,谢容道,“没事,我吃饱了。”
“盼儿你跟我说说,你家里那两个嫂子,是什么脾气秉性?”
关盼闻言,如此这般说了大概。
谢容嘱咐道,“他们家前头两个是元妻所出,想来并不喜欢钟锦,你婆母又是个性子和顺的人,只怕这些年养大了他们的胃口,你在府上,可要多加小心,有什么拿不住的事情,叫人给我带话,这内宅里的事情,也不是小事。”
“我记住了,您别担心,她们手段多,我也不见得就会受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能够应付好的,若是真有什么,我一定请娘给我出主意。”
关盼应承道。
谢容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
关正云没吃多少,喝得酒是真不少,便说起关盼小时候的时候来。
“我们盼儿小时候就长得好看,三五岁那会儿,又白又漂亮,险些被路过的人贩子带走,结果那人贩还没出村子,就被隔壁下河村的逮住了,说是十里八乡就我们家丫头这么一个漂亮的,一看就是我们关家的,可把我和她娘吓坏了,恨不得拿绳子栓着她。”
关正云感慨道。
钟锦听得心惊胆寒,这人贩子可真是该死,万一把人拐走,他岂不是这辈子都找不到媳妇了。
“当初被人贩子拐走,还能找回来,如今哪,被你这个小子拐走,却是回不来喽。”
关正云喝了满满一杯。
钟锦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太惨了吧。
好歹是关家的姑爷,怎么就沦落到跟人贩子相提并论了,这也太没有道理了。
“岳父,盼儿是嫁过去了,又不是卖身,她想回来,还是能够常回来的,我肯定陪着她。”
钟锦哭笑不得。
关正云道,“你有这个心就好,记得带她常回来,她娘嘴比心硬,其实心里疼着盼儿呢,盼儿要是不常回来,她一定会想的。”
关晏没喝酒,他年纪小,还不到喝酒的时候,就在一旁听着,也不插话。
钟锦听了这话,心说他岳父不算太有本事,也就是一手木匠活能够养活一家子人,但他贵在心性豁达,又疼爱妻儿,她也听他娘念叨过,说是关盼的娘亲年轻时候肯定是个少见的美人,想嫁到大户人家当太太,肯定也有法子,为何要嫁给一个寻常木匠。
理由他今日就看到了。
岳母肯定这些年都没有过什么烦心事情,除了关盼的婚事曲折了些,她在这个家里,肯定是说一不二,没有受过半点委屈的。
不像他娘,在继子和夫君面前小心翼翼,用贤妻的标准苛责自己,不知道她心里头苦不苦,钟锦是为她的苦的。
他希望自己的妹妹,还有孙家的姑娘们,不要再重复那样的命运了,人该活得洒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