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要松恨呐。
自己活了六十年,自认也是一代智将,怎么就瞎了眼交了廖百炼这么个傻缺兄弟。
“祖师爷!”廖百炼如最狂热的信徒,跪着以膝盖一丝丝向楚莫了那边挪动“魔像功第五重是我毕生的追求,求你教教我吧!”
对于这种前一秒还一副要与你搏命,后一秒就求抱大腿的转变,楚莫了也是惊愕了一下,但他毕竟阅人无数,在江湖中打滚的日子太久了,廖百炼这种武痴的本性,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对于这种人来说,不让他吃喝玩乐都可视作等闲,但若是不让他练功,还不如杀了他。
“你真想练魔像功第五重?”
言语间,不见楚莫了有动作,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将廖百炼托起。
“这魔像功是从我魔尊天域的五尊天魔像的姿态中蜕化而出,一重难过一重。”楚莫了的语气依然是那么冷淡,不过却有种令人深信不疑的感觉。
“看你年纪也算老了,第五重凶险重重,你要练我可以教,但可能会死。”
这个死字一出,一旁的涂要松打个寒颤,就要阻拦廖百炼。
可廖百炼却依然是那副坚定的样子,道“我打小就爱习武,但俗话说穷文富武,家里以前穷,我又不愿读书,只得去当兵。”
“幸得遇上了老太师,将这魔像功传给我,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我在他的提拔下一路坐上这玄武府府君。”
“但第五重太过深奥,自三十五岁之后我就再无寸进,引为毕生憾事。”
涂要松急切道“你个老东西还练什么练?吃饱了撑着?”
他这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实在担心廖百炼,且不说楚莫了会不会教他,就算肯教,已魔像功前四重那近乎变态的修炼方式,年过花甲的廖百炼又怎能挺过第五重?
王甫超已经死了,他不想再失去廖百炼这至交。
可廖百炼眼神中尽是坚定,老态尽除,仿佛一个正当壮年,如日方中的年轻人一般。
“什么国公,府君这些虚位我可以不要。”
“就让我为了自己,活完这余生。”
在见识了楚莫了那惊世骇俗的修为之后,廖百炼找回了自己的初心。
曾和几时,他在被王甫超授予魔像功秘籍时候,燃起了对自己年幼时对于追求武道巅峰的热忱。
可在练至第四重便行人止步后,他逐渐在一次次的战争熏陶下接受了一个自己也许也不愿接受的事实。
人力终有尽时,再高强的高手在训练有素的军队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加之自己在战场上屡战屡胜的功绩,渐渐地,对于武学上的追求被驰骋疆场,运筹帷幄所取代。
但他也从未放弃过,不然也不可能以花甲高龄还能维持如此强大的战力。
楚莫了的出现,让他重新看清了那求其一生不得,却又依然耸立在他心头的武学高山。
涂要松还想劝说,急声道“你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吗?你就算练上去了又如何?不还是一介武夫吗?”
廖百炼报以一脸苦笑,这个以刚强铁血著称的猛人,语气中却带着些许歉然。
“我廖百炼,从来都是一个武夫啊。”
楚莫了那教人看不透的眼神中,也泛起一丝波澜,随即道“我今日就破个例。”
“廖百炼,你从现在起,就归入魔尊天域中,今后就举起我一声师父吧。”
廖百炼闻言,又是下跪朝着楚莫了一阵磕头,这次楚莫了没有再拒绝。
说实在的,楚莫了本意是配合沙雪红的计策,给廖涂二人一个下马威。
他从不以什么宗师身份自缚,自认也是不择手段,可对于沙雪红这些“鬼蜮伎俩”多少是带点不屑的。
这倒不是他讨厌这种手段,而是在他所历经的漫长的岁月中生出了一种不自觉的对于后生晚辈的傲慢。
人性如此,算是他楚莫了实力通仙,也避免不了。
其实他与张天玺的几个结拜兄弟并不算太熟,沙雪红,和已死的裴世峰,加上如今不知生死的柳玉,他们都是在楚莫了闭关的那些年里与张天玺相识的。
看在徒弟张天玺的份上,楚莫了才答应了这场谋划,想不到最终因为廖百炼的原因,得到的效果竟比想象中好得多。
月光洒下,透过层层树影将三人的身形映射出来。
楚莫了高高在上,两大强人一个心服口服,一个心不服口也不太服,但是不得不服。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像水到渠成一般。
廖百炼和涂要松最终还是辞了王位,封为国公。
楚莫了则是继续坐镇幕后,没有在公众视野中出现。
而随着拜于楚莫了门下,廖百炼也是做到了绝对忠诚,将手中的权力毫无保留地交出给张天玺。
仍是不甘的涂要松,失去了廖百炼的助力后,也是选择交出权力,向张天玺表了忠心,他不是个死磕的人,即使自己失去一些权力,还不是有个国公的头衔,依旧也是位列重臣,何必一意孤行呢?
再说沙雪红和刘虔方,分别是封了掌管朝政的大尚书和军中要职兵部侍郎,并没有设丞相一职,是张天玺决意改组朝廷架构,有别于成华府。
吕应龙保留曾经天宝大将封号,归在兵部,却没什么兵权,变相的投闲置散。
至于净决道场,被张天玺金口定为武林至尊——群雄之冠,可他这新立的朝廷的说法有几分公信力,那就见仁见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