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廖百炼暴走,在场无人敢说话,唯有涂要松起身靠近,关切问道。
“老涂!你自己看!老子是反定了!”
那封信被廖百炼卷起一把塞入涂要松怀里,双眼通红,一脸胡须被沉重的呼吸吹的倒竖,仿佛是一座正酝酿雷霆之威的活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涂要松皱着眉将信展开,看完内容后也不禁踉跄后退一步,双手微微发颤。
“怎么会……老太师死了?”
信上不过寥寥数行字,写的就是王甫超在成华府遭韩回指控谋反,携监察总司文进将其毒杀,尸身化为脓水,惨不忍睹。
不待涂要松进一步反应,廖百炼声音嘶哑地对所有人吼道“看到了吧!看到了吧!韩贼连老太师都敢杀!你们还有人想着不反?都给老子反了!玄武府今天都他妈给我反了!”
王甫超与廖百炼和涂要松的关系,在场是无人不知,若是之前还有人能据理力争一下,这封信的到来,可谓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的廖百炼,就算是没有之前栽赃成华府刺杀唐武和杨紫明事件的推波助澜,也是必反无疑。
披着孝服的唐述光,也是一脸震惊,对于唐武是被成华府派来的刺客所杀,他是怀疑的,尔杨紫明那浑身长出藤蔓的诡异死相更让他觉得其中的事情不简单,可王甫超的死讯也让他不禁产生了真凶就是皇室的想法。
“难道说,皇室真的凶残昏昧至此?”
一个时辰之后,偌大的厅堂中,只剩下了廖百炼和涂要松两人。
这场会议最终以玄武,玄莲两府决议彻底与皇室决裂而告终,类似唐述光和少数几个还持反对态度的两府要员,也都在廖百炼的强势之下偃旗息鼓。
廖百炼的雄躯瘫软在椅子上,满脸的悲伤与憔悴,他不是在演戏。
王甫超之死,于他来说,绝对是沉重的打击。
休说他现在贵为一府之尊,形同裂土称王,若是没有王甫超,他的性命早就交待在了北地边境。
一位如师如父的人就这么死了,还是如此惨烈的死法,教他怎能不悲,怎能不怒?
相比之下,涂要松虽然也红了眼眶,满脸悲意,但却较为内敛。
“老涂,接下来怎么办?”
廖百炼的火气终于散去,声音带着些许疲惫。
“能怎么办?早就定好了要反,如今又是这种局面,不反也不行了。”
涂要松的心情也是差到了极点,一向淡定的他也因为我王甫超的死讯大乱方寸。
“唉,”廖百炼叹息一声“老太师一走,原本安排好的计划,也像没了主心骨一样,老子乱的很呐。”
是啊!老太师当年不论是统兵还是为政,都是奇谋百出,料敌于先,如今就这么被韩回害了,难道就没留什么后手?
这个念头一冒出,涂要松那灵光的头脑不自觉地高速运转起来。
“我懂了!”
涂要松突然吼一声,连廖百炼也吓一跳。
“老太师好计策,此次韩回那厮算是着了道!”
看着对方眼中转悲为喜,廖百炼疑惑道“老涂,你懂什么啦?”
“时也,运也!”涂要松此刻显得满腔斗志,眼神火热。
“我们这番起事,说不定真能重现十年前张云澜颠覆大岳的壮举!”
廖百炼还是不懂,正欲再问,却见涂要松整了整有些凌乱的仪容,就往外走。
“老莽夫别再问,叫你手下军士去打造白盔白甲,越快越好!”
南宣府边城,隐藏在一件普通民居地下的净决道场分坛中,此刻布满了十余道身影。
他们每一个都单膝跪地,绵长的呼吸与身上散发出的骇人气场无不显示出他们那不俗的修为。
这些人都是净决道场各宗门的精英。
张天玺站在这群人中间,犹如众星捧月一般,一股威严感油然而生。
他重新修饰了自己的面貌,将之前有些杂乱的胡须刮去大半,换上一身明黄色龙袍,在众人崇敬的目光下,缓缓步出分坛。
走出位于地面作掩饰的民居,外面聚集了更多的净决道场中人,为首两人,正是白鬼的两位高足,莫松与白叶。
沙雪红,刘虔方,吕应龙三人也是各自换了新的行头,早就等待在此处。
众人的身后,一驾由八匹骏马所拉的华贵马车,正在那里等候着。
“恭请陛下赴玄武府登基!”
沙雪红三人率先跪下,再就是净决道场的弟子们,个个下跪,山呼万岁。
张天玺,东山再起了!
……
边城的人口本就不多,土地也贫瘠,这些年来南宣府对其根本就是放养政策,久而久之,在此地真正的统治者,並不是代表南宣府的那一位被任命的“督军”,因为他手下根本也没几个官兵,就连负责治安的安国司也只有寥寥数十人,与南宣府本府内的建制根本没法比。
反倒是一个建立于十多年前的江湖帮会“青蛇会”,因为将总部设于此处,又人多势众,竟控制了边城的大小行业,加之他们对督军府比较客气,赚来的黑心钱分其一半,所以代替督军府成为了边城真正的统治者。
督军府实力不济,反正又有不花力气的钱捞,也就对青蛇会所作所为不加干涉,还暗中支持,俨然供出了一个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