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奥利尔匆匆赶回。墨岚派人传来的话让他无比紧张,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却一点没有耽误。
“我说墨岚,你可真行啊!一句话就把兄弟叫回来,连发生什么也不说,你知不知道耽误我多大生意?这也就是你吧!整个家九界但凡换个人,就是路西法站在这你看我理不理……”
奥利尔风风火火走进总部休息室,嘴里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猛然定住。
眼泪瞬间飙了出来,奥利尔连呼吸都停下,浑身止不住微微颤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几人。
“爸……妈妈……”
西林夫妇同样瞬间从椅子上起身,那名妇人快步上前,一把将奥利尔搂住:“奥利尔,我的孩子,真的是你……”
西林也同样红了眼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不过未到伤心处。这几年来,他被人算计突兀堕落,自己过的多么凄惨都不要紧,可留在天界的一双儿女却成了西林心底永远的刺,他怎能放心。
天界的舆论环境对叛徒是如何鄙弃,对叛徒的家人子女如何戒备西林知道的很清楚,更不必说他本就身居高位,知道不少天界的机密。
就算这些机密他从未想拿出来作为换取财富和地位的筹码,路西法也从未专程来逼问他,但西林很清楚,天界的人不会相信。
毕竟在他们心里,如果自己真的如此忠贞,又怎会堕落?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西林看着奥利尔,只觉自己满心都已经融化。想当年,年轻的奥利尔不过还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男孩儿,以不大的年纪成功考上九重天至高魔法学院,一时风头无双。
他眼里没有任何心机和算计,心中没有半点苦闷和烦恼,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学习训练,并且取得多少天使终其一生难以企及的成绩。
虽然他只是魔法学院的吊车尾选手,可放眼整个天界掐的鸡头们组成的吊车尾,又怎会简单?
但是,今日再见,不过短短几年,奥利尔脸上已经没有了属于学生的青涩。他更加成熟、也更加稳重,眼角眉梢带了成年人独有的复杂痕迹,心中也藏了不少事情。
但是,他终究还是奥利尔,是自己的孩子啊!
奥利尔的眼泪早就控制不住,只剩下拼命地摇头:“没有,没有的,我不苦,一点都不苦。我遇见了很好的朋友,并没有被牵连,我一直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没有被任何人强迫。对了,丽萨也被我带出来了,不过她还在上学,等她晚上放了学,我再带她来见你们。”
奥利尔的妈妈紧紧搂着他的肩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不过,丽萨那么小,怎么就上学了?是因为太忙碌不方便照顾么?也是,毕竟你……”
“不是的妈妈,丽萨不小了。这里可是魔界,不是天界。这里的人不需要用一百年的时间学习神圣祷歌修身养性。丽萨的魔法天赋很好,她已经开始走上魔法路了,她在学校可以更加无忧无虑的生活,也可以更快的成长。”
“是,你说得对,是妈妈思想太老化了。我们都老了啊!我的奥利尔却是长大了……”
一家三口久别重逢,多少年的杳无音信,此时终于得到回应。西林夫妇担心,奥利尔其实更担心。父母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征兆的堕落,给他的打击怎么会小。
可是,一夜之间,他不再是那个被万千宠爱的天之骄子,他是年幼的妹妹最后的依靠,是整个颂歌商会的顶梁柱,他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软弱。
就算是在墨岚面前,他也一直笑嘻嘻的,因为他知道墨岚背负的比他更多,他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但午夜梦回,有多少次奥利尔死死咬住自己的被子,朦胧的看着它被泪水不断洇湿却甚至不能发出半点声响,这样的绝望又有谁懂。
他明明已经站在了如此耀眼的位置,为何整个魔界还是无法得知半点自己父母的消息。奥利尔的心里由多惶恐,不好的预感积沙成海,可他从未曾对任何人吐露。
但是今天,一切都好起来了。
他的父母都还在,他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再次团圆。
墨岚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阖家团圆的景象,只觉自己的眼眶也微微酸涩。自从一百多年前被发现在血界荒野,他似乎就从未享受过如此温馨的亲情。
他身负血界之中最为尊贵的墨血,却被血界拥有墨血的唯一一人矢口否认关系,最后还是被彼时的白金族长罗千特捏在手里当众放血,墨渊才被迫收留自己。
从那之后他就成了黑金府邸的小公子,也开始叫墨渊为父亲,可是那一百年之中,他可曾有过一次此时奥利尔得到的这般亲情呢?
罢了,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些。
压下心头的酸涩,墨岚终于打断了奥利尔和西林的叙旧:“行了吧两位?叙旧的时间还有的是,先忙一下正事?”
西林这才收回心神,重新看向墨岚:“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再耽误下去了。”
看到了儿子,他对于墨岚已经没有任何芥蒂。管他什么黑暗派系光明派系,现在还有什么人比帮助了自己的儿子的人更加可信么?
重新提了一口气,西林满脸郑重:“接下来我说的话没有任何根据,全都是根据我自身经历猜测,但是我有相当程度的把握,至于你信不信,全凭自己。”
墨岚也收起儿女情长:“没有任何一个情报能保证正确,请说吧!”
“第十界入侵的秘辛我想你是知道的,不然也不可能有解决异次元裂缝的能力。但是我想说,第十界之所以会在最近几年疾速扩张,或许是人为的。”
墨岚瞳孔骤缩。
人为?
第十界不属于九界中的任何,怎么可能会有九界内部的人吸引第十界过来,灭亡自己?
“没有人想灭掉自己,但如果只是灭掉自己的对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