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点点头,背着手,迈步向西面城墙走去,同时说道:“走,我们也去瞧瞧。”
边向西侧走,唐寅也边查看城墙上的防御情况,滚木擂石早已堆积起很多,每走几步便有一堆,仿佛一座座小山似的,另外,城头上还架起许多破城弩和破军弩,草草估算,不下数百台之多。
英步在旁解释道:“破军弩可以用来杀伤攻城的敌兵,而破城弩的射程远,则可以用来对付敌人的抛石机,只要把对方的抛石机射毁,我方的压力便会大减。”
唐寅暗道一声有道理,英步不愧是守城老将,他赞道:“布置的好。”
英步垂首道:“谢大王夸奖。”
两人边说边谈,不知不觉间走到西侧城墙,举目向前一瞧,只见前方不远处左双正手扶箭垛,伸长脖子向外张望。
不知道他在望什么,唐寅走上前去,左双没发觉唐寅来了,倒是他身边的两名亲兵看到了他,急忙要施礼问安,唐寅摆摆手,示意二人不要出声,然后走到左双身后,也向外望了望,城外一马平川,连条鬼影子都没有,以唐寅的夜眼尚且看不到人,何况是左双呢?
唐寅无奈地摇摇头,问道:“左双将军在观察什么?”
突然听闻身后传来话音,左双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回身,一看原来是唐寅和英步站在自己的背后,他急忙躬身施礼,说道:“末将参见大王!”
唐寅摆下手,问道:“城外都是平原,左双将军在看什么?”
左双说道:“末将正是在看外面的平原。”
唐寅挑起眉毛,不解地看着他。
左双继续道:“霸关向有天险之称,但末将看来,则不然,城外的平原甚广,不仅可以容纳百万大军的驻扎,也利于让百万大军展开攻势,此战我军若是一味的死守,怕是要异常艰难。”
这话英步不爱听,他任霸关主将已有七、八年了,霸关固若金汤,从未有失,怎么到了左双的嘴里,却成了不是天险了呢?
他深吸口气,傲然说道:“左双将军以前生活在宁地,并不了解我风国的情况,以前风莫两国交恶之时,全凭霸关拒莫军于国外。”
左双暗叹口气,垂下头去,不再说话。他是宁人没错,但现在已经投靠风国,就是风国的一员,何况他还是堂堂的一军之统帅,但英步的语气却充满轻视之意,要知道,论军阶的话,两人要差好几级呢。
唐寅察觉到左双的窘迫,他稍微怔了一下,随即对英步说道:“英步将军,左将军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左将军以前是宁将,对我风国的情况不了解也是情理之中,你可以向左将军解释,但要注意语气。”
旁人这么说,英步或许会不以为然,但唐寅这么说他可不敢不听。他急忙躬身施礼道:“是,大王。”随后,又向左双拱手道:“末将失礼了。”
想不到唐寅竟然会护着自己这个‘外人’,这让左双又惊讶又大为感动,他立刻回礼道:“英步将军客气。”
唐寅现在可没心思听他们之间的客套话,直截了当地问道:“左将军,你认为霸关城防还有那些需要补充的地方?”
左双沉吟了下,说道:“英步将军布置的城防很完善,该做到的和能做到的都已经做到了。末将倒是觉得,一关之地,能守则守,不能守弃之也无妨。”
这话令唐寅和英步的脸色同是一变。尤其是英步,左双这话等于是触碰到他的命根子。他握着拳头,强压怒火,尽量放柔语气地说道:“左双将军,霸关可是我国的南门户,一旦霸关失守,敌军便可长驱直入,一路北上,直盐城。”
左双回道:“丢一关,并不等于是灭国,引敌军进入风……我国本土作战,更利于我军的展开和迂回,若是死守霸关,两军互相消耗,最后拼光了兵力,吃亏的还是我方。我方是倾全国之力死守一关,而川贞二国的兵力则远不止这一百万,等两方的军力都打光了,我方再没有后援,而川贞二国的兵力则可以源源不断的从本土调派上来,到那时,我方还拿什么来抵御人家?倾全国之力,把国家的命运都押在区区一座城关上,末将觉得……并非智举。”
英步嗤之以鼻,说道:“有天险不守,难道要弃之给敌军吗?引敌军入本土作战,说的倒是轻巧,可到时得有多少百姓会被敌军屠杀?又要有多少城池会被敌军洗劫?左双将军可曾考虑过这些?”
听着二人的争论,唐寅慢慢皱起眉头,举目望向城外。
英步说的没错,但左双的话也有他的道理,很难说谁对谁错,其实,战争又何尝不是一场赌博呢?只要战争没有结束,只要双方还没有分出胜负,就很难说当初的选择是对还是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