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绘微一顿,迟疑的点了点头,“谢公子关心。”
宋绘被安置在一间干净内室里,床榻俱全,屏风后正备着沐浴要用的热水。
一个看上去莫约四十岁的妇人拿了一身干净衣裳进屋,朝宋绘福了福身,“府上没女主子,因而没小姐合适的衣裳,我拿了件老奴前月裁的新衣裳,小姐先将就片刻。”
宋绘:“多谢。”
宋绘婉拒了妇人的服侍,脱了衣衫跨进浴桶内。
水漫在锁骨处,柔柔的将她整个人包住,暖洋洋的热水一下驱散了骨头缝里的冷意,她不自觉的眉眼软和下来。
她今天一天都没怎吃东西,再加上在河里泡了一个多时辰,这时候只觉得又饿又累,靠着桶,忍不住阖上了眼。
“太尉,小姐还在沐--,太尉。”紧接着慌乱的喊声,“砰”的一声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宋绘刚想拿衣裳套上,就看见顾愈绕过屏风,丝毫没避嫌意思的出现在了眼前。
他往紧追着来的妇人冷冷扫了一眼,“出去。”
妇人似想说些什么,踌躇的站在原地,没动。
顾愈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子,抬高音量,“滚不滚?”
妇人身体一抖,急急福身,退出房间。
顾愈目光在她身上落了落,漫上难以言语的阴郁。
他脸上没带着往日客套的笑,贵气和文雅消失无踪,透出另一种,宋绘从未见过的...威势。
宋绘心里一惊,感觉血流都变得不顺畅了起来。
她对顾愈并不了解,仰仗着他明目张胆表现出来的喜爱,以赌/徒的心态来了这里,但她忘了,男人的喜爱大多时候都凭着心情,她并没有拿起顾愈这面盾的能力。
宋绘稳住心神,隔着乳白色的热雾看顾愈,“公子为何突然生气?”
顾愈冷冷的弯了弯唇,“你做的事你不知道?胆敢来找我借人遮掩你的情郎,活得不耐烦了?你这次去梁普就是为了私会你那情郎?”
宋绘虽不知梁普消息为何这么快就传到了顾愈手里,但她略思考便想通了为何会有这种传言的关节。
她坐在桶里,仰着头瞧顾愈,神色干净坦荡,“公子信吗?”
顾愈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未应答。
宋绘不慌不忙眨巴了下眼睛,由着眼睫上的水珠滚落,“这大宁有几人可和公子风华比肩,见过公子,其他人如何入眼,若说有梦中情郎。当是公子才是。”
宋绘这话说得顾愈舒服,也不须得宋绘出示什么证据,他顾愈风华无双就是活生生的人证,他心里郁结一消,挑了挑眉,“说得在理。”
宋绘压着紧张感,“公子,可否出去一下,容我穿衣。”
顾愈闻言,目光在她脸上落了落。
宋绘发丝如同海藻般披在肩上,几缕耳发柔顺的贴着额角,显露着平日难得一见的楚楚柔顺,他知非礼勿视,但视线情不自禁的沿她那张泛着粉色的面颊往下,顺着漂亮的肩颈线条看见被起伏水线勾勒出的山峦线条。
宋绘往下藏了藏,脸上笑意没法子像刚才那样平稳。
顾愈哼笑了一声,起身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