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什么时候来?”
端起木碗,喝了一口热水,方晓神色淡定。
“回禀将军,韩将军的大军已经到了!”
“嗯?既然到了,那便让甘平他们率众出阵罢,我累了,小憩一会,待到打退匈奴人,你再来叫我!”
看了一眼从代地便跟随自己的亲卫择,方晓伸了个懒腰,而后在对方钦佩的眼神之中,和衣而卧,少倾便有轻轻的鼾声传来。
“将军真乃神人也!”
出了军帐,择与候在门外的弃对视了一眼,旋即便打马前去传令。
匈奴人已经被方晓的玄甲精骑和层出不穷的杀人器械,打的斗志全无,人困马乏,此时纵然知道身后有秦军来袭,但他们却已经无力回天了。
战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左贤王呼延沯便做出了一个让他如今感到屈辱,但日后却庆幸不已的决定。
“投降!我们愿意投降大秦!永远做大秦的附庸!”
…………
“啊!”
冒顿大叫一声,猛然醒了过来,意识渐渐的回到脑袋里,只觉浑身上下无处不疼。
“大单于你醒了!”
顺着声音扭头看去,就见自己的右大当户蓬头垢面,衣甲破烂,眉宇间尽是惊慌失措。
“须卜当呢!叫他来见我!”
眼见如此冒顿便气不打一处来,喝了一声却是牵动了伤口,不由的到抽了一口冷气。
“大单于,左大当户……阵亡了!”
“什么?”
听见这话,冒顿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一幅幅画面再次涌入脑海之中。
冲锋的秦骑与大月氏人,奋力厮杀呼喊的匈奴战士,与最后时刻率军断后,却被淹没于军阵之中的须卜当,想到这里,冒顿不由的再次大叫一声。
“痛煞我也!郭傀呢!那个夏人呢!速速将他给我带来!”
“大单于,郭先生……郭先生也没能逃出来……”
“他也死了?”
冒顿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对于郭傀他是尊敬也是忌惮的,以前他从未见过如此睿智之人,但现在这个睿智的夏人,却也死在了乱军之中?
“秦人,真的这么恐怖么?头曼……头曼……”
冒顿喃喃不休之际,突然感到身下有微微的震动传来,脸上神色一变,不顾狼狈将耳朵贴在地面上一听,脸上血色顿时全无。
“大单于,右大将……是鹰旗,是右大将!”
生的希望再次出现在冒顿的心头,强撑着站起身来,爬上战马,就想朝着鹰旗的方向打马。
可是下一刻,狼王的敏锐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不管麾下众人奇怪的眼神,调转马头,便狠狠的朝着相反的方向冲了出去。
“大单于,大单于,何故如此啊!你要去哪……”
一句话未曾说完,右骨都侯耳边突然有鸣镝响起,紧接着身上一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草原上,冒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没命的奔逃,头顶他心爱的苍鹰正在盘旋飞驰,被吓破了胆的他,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亲弟弟挛鞮柝反了,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曾经的他不正是这样对待父亲头曼的么?
现在的冒顿,有些能够理解头曼当时的绝望了。
正自想着,突然身下一轻,原来是他的战马连日劳累,终于体力不支,马失前蹄。
“大单于,兄长,你跑什么?这么不愿见到我么?”
挛鞮柝坐在马上,脸上的冷意与眼中的恨意,让冒顿心中胆战心惊。
“柝,你是我亲弟,我的就是你的,只要你让我活,大单于的位子给你。”
一边说着,冒顿一边目光灼灼的看着栾迪柝,但见对方似乎无动于衷,于是再次加码。
“柝,不但大单于的位子给你,我这匹得意的汗血宝马,也是你的!”
“不够。”
栾迪柝的回答,让冒顿心中一喜,这样的绝境他曾经也遇到过,那是在大月氏当人质的时候,大月氏的王,在面对自己送马,送鹰之时,也是这般说的。
“好!柝,我知道你一向喜欢木兰珠,我的大阏氏,只要你让我活着,撑犁孤涂挛鞮大单于的三宝,就都是你的!”
“嗯?当真?”
看着弟弟脸上迫不及待露出的喜色,冒顿尽管心中恨极,但终究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的阏氏,也不是第一次被送出去了。
为了活命,就连大月氏王那个痴肥的老家伙,都尝过他阏氏的滋味,现在让挛鞮柝也尝尝,在冒顿看来,虽然屈辱但总是比不上活着的。
“没关系,只要能活下去,日后杀死挛鞮柝,再换一个更美丽的大阏氏,也不是什么难以办到的事情。”
心中主意一定,冒顿便朝着挛鞮柝重重点头。
“好!不过还嫌不够!”
“嗯?你还想要什么?凡是我有的,全都给你!”
“好!那便请借兄长头颅一用,持你头颅,献于秦将案前,想必能让更多的族人活下去罢!
既然如此,兄长,你便请去见昆仑神罢,你且放心,阏氏嫂嫂,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挛鞮柝!你……”
冒顿气的睚眦欲裂,旋即起身便要逃走,不过紧接着鸣镝响起,他便被射成了一只刺猬。
“咔嚓”
刀光闪过,挛鞮柝毫不犹豫的砍下了冒顿的首级,口中兀自喃喃。
“父亲,母亲,我替你们报仇了。冒顿,我不会再犯你犯下的错误,不久之后,你的王子们,就会下去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