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
白茫茫的风雪之中,蛮夷的骑兵如神兵天降一般忽而冒出,即便白真久经战阵,但也是不由的心头一跳。
旋即便是浓浓的不甘,他的铁骑与匈奴酋首的大纛之间,仅仅剩下一里多地,他现在也可以选择不顾一切的向着大纛冲锋,以秦军重甲之犀利,猝然之下这些蛮夷不一定能挡住他。
重甲精骑一旦冲锋起来自然天下无双,但骑士加上铠甲,即便战马都是百里挑一,但经过这般厮杀,马力已然快要尽了,若是冲锋便有去无回。
白真犹豫了,他不是怕自己死,而是怕这足有千人的重甲精骑,还未替“长公子”横扫六合,便折在了此处!
“白翼,将队伍带回去,我去斩了那蛮夷酋首!”
心思急转,顷刻之间白真就在心中有了决断,既不忍心让这支天下无双的骑兵白白折损,也不甘心就此放过近在咫尺的战将时机,于是他口中爆喝一声,强令族弟白翼,暂代他重甲骑军都尉之职。
“大兄!”
白翼只是喝了一声,但看见白真毫不理会纵马冲锋的身影,已然涌到了喉间的话峰无奈只能变成一声低喝,“保重!”
似是连胯下的战马也感受到了白真的心意,原本已然有些力竭的它,居然再次将速度提了起来!
“好!”
发现这一点的白真大笑一声,在马背上人立而起,手里长矛借着马力一送,当即便捅死了一个试图挡住他的匈奴骑士。
与此同时,又有更多的的骑士向着他涌了过来。
“大王,秦人已退!不如下令大月氏与林胡骑士作为炮灰,朝着频阳王氏大旗冲锋,再以大匈奴战士紧随其后,如此数倍兵力压上,此战可定矣!”
援军及时赶到,圩野王再次恢复了镇定,伸手摸着脸上火辣辣疼痛的伤口,压下心中愤怒再次回到了挛鞮衍拏身旁献上计策,他没的选择,在这之前,他与郭傀达成一致,想要复克大燕那便只能依靠匈奴人。
“却是不想秦人之中也有如此猛士!”
挛鞮衍拏目光灼灼,根本连圩野王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死死的盯着阵中依旧顽强冲锋的白真,目光之中充满了欣赏……与怜悯。
在他看来,白真只是选择了一位战士应有的死法而已,挛鞮衍拏不介意给这般猛士一个体面的归宿。
“不准放箭,让秦人也见识见识我大匈奴的勇猛!”
看着挛鞮衍拏意气下令,圩野王却也只能欲言又止,他知道眼前这位右贤王从来没有信过自己,“既然如此,此战过后,便离去罢,回到燕地,回到祖国,只是李信,李信!”
圩野王死死咬住牙关,不发一语。
但紧接着挛鞮衍拏却又采用了他的建议,命令新至援军,全线压上,欣赏归欣赏,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挛鞮衍拏毫无疑问是一个合格的右贤王。
眼前的敌人越来越多,胯下的战马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然而白真与挛鞮衍拏之间的距离却还足足有三百步,这样的距离依旧太远了!
陷入重围之中,即便匈奴人的战刀斩不破他的衣甲,但反震之力,也让白真胸口烦闷,几欲吐血。
“风!”
再次有战吼喊出,白真挂起长矛,弯弓搭箭一箭便射死了正朝着自己冲来的一个匈奴人。
“风!”
战吼再起,胯下战马嘶鸣,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猛然前冲数十步,与此同时马背上的白真再次拉弓,“崩”的一声,离弦利箭刺破厚厚的风雪,尖啸着射向挛鞮衍拏的咽喉!
然而这几乎是拼命的一击,还是失败了,挛鞮衍拏的秦兵早有防备,弓弦刚刚鸣动,就有大盾挡在了挛鞮衍拏的身前。
“笃。”
箭矢射入熟牛皮盾的声音如此轻微,但依旧穿过了风雪,凿在了白真的心头!
不甘与绝望自心中升起,白真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后的机会,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仅有战死一途。
“大风!”
便在白真预备绝望死战多拉几个垫背之时,耳边居然再次响起了秦军独有的战吼,不顾风雪喘着粗气,一矛捅死一个匈奴骑士,扭头看去,就见一杆大旗迎着风雪,直直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
“周勃、灌婴,与我冲锋,白都尉一人之力都敢冲阵,何论我五千精骑乎!”
一袭白头的李信,迎着风雪张口疾呼,旋即弓声响起,立时万箭齐发,猝不及防之下,就有数百围攻白真的匈奴人被射于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