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曾经他想要封龙且将军之位,那将军印早就刻好,可是那就是捏在手中迟迟不给,直到印章被他都盘出包浆了,他这才依依不舍的交给了龙军。
再比如,当日在巨鹿分封诸侯,明明分封的都是空头支票,但项籍还是难免露出纠结与肉痛的神色。
“大王,兵者诡道也,外交亦如是,亚父想要也不过是暂时稳住韩信罢了。
日后灭了亲,大王天下无敌,想要如何处置韩信都可以,届时便如同对付刘季一般,将他封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也就是了罢!”
“善!便如此!”
听见这话,项籍又想到了他的那个已经死了不知多久的“结拜兄弟”,眼前猛然一亮,旋即提起狼毫,便开始在书帛之上写画。
…………
咸阳城中,一片升平世道,只是在这之后隐隐有暗流涌动,过了将近半年好日子的关中人的脸上,也是不由自主的带上了阵阵惶恐的表情。
就连每日里最为火爆的戏台子下方,观众也是渐渐变少。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如今背负着整个帝国命运的那轮新的太阳,似乎有了要提前落山的征兆。
“万王历代先祖,保佑皇太子,让他的病情速速好起来,唯有皇太子,才能够带领大秦,万世不朽!”
类似的祈求声,在文庙武庙,或者是宗庙祠社之中随处可闻,而咸阳宫中每每升朝坐在帝座旁边的那道身影却已经许久未曾出现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左右丞相分别立在帝座两侧,主持朝政。
“丞相,皇太子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朝议结束,难免有关心的朝臣上前蒙毅和姚贾攀谈,而这两人却都是守口如瓶,便是连半个字也不会透露。
眼见如此,众臣又将目光看向了廷尉陈平,陈平见此,眼色先是一变,但旋即便堆起笑容朝着众人打起了哈哈。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新近被从北地调回咸阳,做了假治粟内史的萧何看在了眼中。
在北地,萧何将内政搞得有声有色,与农家相配合,北地今年的收成,对比去年足足高了三成还不止。
除此之外,他还替朝廷解决了大量的优质兵员问题。
此次前线战云将起,征兵诏令传到北地,立时萧何负责的北地军府便送上了数万训练精良的军士。
这些军士,有北地良家子,也有一些“贱人”,而除此之外,甚至还能看到许多高鼻深目的胡人。
这些胡人穿着秦人的衣甲,却也十分像那么一回事。
也正是因为这般功劳,再加上方晓早就看好萧何,提前给蒙毅打过招呼,于是当此“危难之际”,蒙毅姚贾分身乏术,这才连忙将萧何从北地给招了回来。
咸阳的朝廷在人心惶惶之中忙的热火朝天,同样的内宫那个楚人的谍者,更是心中欢喜。
他于皇太子殿外伺候,每日里所见,都是擦满血污的锦帕,还有不断送入的汤药。
除此之外,就是殿内日渐低沉的骂声,再加上太子妃王妗与两位公孙的哭泣声,这让这位谍者认为,大秦的皇太子扶苏,恐怕命不久矣了!
于是怀着激动的心情,他再次将咸阳宫中的情况,做了简短的回报,悄悄的通过渠道,送出了咸阳城。
岭南,张良与甘平并肩而立,遥望布满星辰的夜空,眉头微微皱起,十来日前,咸阳也有消息送到,两人看过之后,便即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郡守,将军,有使者自咸阳而来了!”
“善!且让他稍等,我等这便过去!”
……………
“启禀大王,我家楚王的回书已经送到!”
奢华无比的齐王宫中,范增带着项声再次前来求见,秉明来意之后,当即将书信送给侍者呈现于韩信面前。
脸上保持着王者应有的矜持与威严,韩信接过书帛展开一瞧,就见其上仅仅书写了短短的一句话,可这句话,却让韩信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霸气。
“若论天下英雄,唯君与项籍尔,若君愿与我联手,覆灭秦国,那日后天下平定,我做西楚霸王,你便是东齐天王。”
下方,范增与项声看着韩信握着书帛,眼底有“激动”的神色不断涌现,最后见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旋即开口说道:
“你家大王的诚意我收到了,但汝等也知,扶苏与我有知遇之恩,并且我麾下的大军,多是秦人,让他们立刻攻秦,恐怕会适得其反。
是以原则之上,我愿意与你家大王结盟,可实际上,我却无法出兵相助!”
“那依齐王之意,又当如何?”
范增闻言,不由一愣,但紧接着韩信说的四个字,却让他激动的浑身颤栗起来。
“军粮!器械!”